1. 危机[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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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阴沉沉的，弄得船屋里也不怎么敞亮。

    雪雁进了船舱，见黛玉倚靠在塌上看书，担心自家姑娘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看书伤眼睛，便又多点了几盏灯。

    那灯烟熏得黛玉有些难受，她咳嗽了两声，嘱托雪雁：“雪雁，你把窗子打开换换气吧。我觉得闷得慌，喘不过气来。”

    雪雁走到桌边，为自家姑娘倒了杯水，递给黛玉：“姑娘喝口水，姑且忍耐一刻，这烛烟味儿很快便消散了。您前些日子因为开窗着了凉，咳嗽了好些日子，如今才将将好全。若是开了窗，姑娘又病了，王妈妈又要骂我没照顾好姑娘了。”

    黛玉只用帕子掩鼻，止不住地咳嗽，且轻轻地摇了摇头。

    雪雁便知道自家姑娘是一定要和自己倔到底了。她无法，只好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小窗缝。她重新出去给火炉子取了新炭，又把黛玉身边的手炉里的炭火也给换了，取了新装好的汤婆子放进黛玉的被窝里，仔细地捻了被角，这才松了口气。

    开了窗，换了气，黛玉便不觉得有方才那般难受了。她放下书，看着雪雁忙前忙后，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由地就笑了：“我哪里就这般娇弱了？一点冷气也不让我碰到。”

    雪雁只看着黛玉不说话，脸上的意思分明是“姑娘体弱，这不是事实嘛”。

    黛玉见状便笑，她见雪雁又要走出船屋，忙叫住她：“你又要去做什么？你忙活了大半天了，坐下歇歇，陪我呆一会子吧。”

    “我去给姑娘取晚膳，就来。”雪雁回头答道。

    黛玉道：“既如此，雪雁，你把你的晚膳也一并提来吧，咱们一起用膳。”

    雪雁愣了愣，点点头，蹦蹦跳跳地便出去了。

    黛玉看着雪雁这小丫头高兴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之前她确实有些忽视雪雁了。

    雪雁是父亲为她亲自挑的小丫头，虽然身份上是丫头，但实际上确是她的玩伴，她是把雪雁当妹妹养大的。只是到了荣国府之后，外祖母并不知道真实情况，认为雪雁照顾不好她，便又派了紫鹃过来。

    紫鹃比她年长，教会了她好些在荣国公府的生活小细节，她便视紫鹃为姐姐，不由得就忽视了雪雁。这次父亲身染重疾，要接她回家，而紫鹃和其他丫头都是荣国府的家生子，她们的家在这里，并不愿意随她回去，毕竟她也无法说自己将来还会不会回到贾府了。府上虽派了几个老妈子，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主子，不会尽心。于是，她便和来时一样，只带着雪雁和王妈妈登上了船。

    也不知道父亲如今的病情怎么样了？她只愿上天保佑，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和弟弟，不想再失去这世间的最后一个亲人了。

    雪雁取了晚膳回来，便看见自己姑娘正在发愣。她虽然知道姑娘是在担心老爷的病情，但是她嘴笨，既没有宝二爷的花言巧语，也没有紫鹃姐姐的心细如丝，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宽慰姑娘才好，只好直愣愣地提醒姑娘：“姑娘，我把晚膳取回来了。您要在哪里用膳？”

    黛玉念着天冷，便懒懒地不愿意下榻，便答道：“你取张小几放在榻上，过来与我一起上榻用膳吧。”

    雪雁听话，照着做了。她怕弄脏了暖榻，只有脱了外衣才肯上榻。

    黛玉无法，只好嘱咐雪雁披上自己的干净外衣，莫要着凉。

    他们乘着的这船已经一个多月未曾靠岸了，如今又是冬日，可想而知，这船上实在没有什么新鲜的吃食，只不过腌肉、腌菜罢了。鲜鱼倒是时常会有，只是纵使这鱼做得有十二分的美味，过了一个多月，便也只剩下二分了。

    黛玉实在是没有胃口，只就着雪雁给她泡的柠果露茶，勉强拌饭吃一两口罢了。

    雪雁见她这个样子，连忙劝道：“姑娘每天只吃这么点东西，身子怎么受得了？等回家见了老爷，他就该心疼姑娘了。姑娘还是再多用一点吧。前几日船娘发了黄豆芽，今天正发好了，加了菌菇火腿熬了汤，滋补得很。姑娘好歹喝一碗这菌菇火腿汤，暖暖胃吧。”

    黛玉无法，只好接过雪雁给她盛的汤，喝了小半碗。

    雪雁见自家姑娘好歹吃了两筷子豆芽，好些大块火腿，肚子里该有些货了，这才心下松了口气，自顾自地吃起来。

    饭毕，雪雁收拾了碗筷。黛玉就又把她拉上了榻，不知为何，她今日总是静不下来，心慌得紧，也读不下书了。

    雪雁干脆拿了素帕子，陪着自家姑娘一起做针线。

    “王妈妈怎么样了？病好些了吗？”黛玉问雪雁。王妈妈是她的乳母，只是上船没多久便犯了晕船病，整日昏昏沉沉，只能躺在屋子里休息。所以这些日子照顾黛玉的人，就只剩下雪雁这个小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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