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落[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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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有人往身上盖了什么，痒痒的扎着脖子，脑海中浑浑噩噩，一会儿是剑鸣如松浪涛叠，碧海潮生，一会儿是新雪落坛，仰天痛饮，一会儿万千暗器如急雨，映进瞳中催魂断魄，她想喊，忽而又想大笑，身体却仿佛不是她的，动一动手指都不得，酥麻灌进喉咙，终于溢出一声申吟。

    “他奶奶的，老子好心给你们腾了块地儿睡觉，一个整天病怏怏的也就算了，这又捡回来个什么玩意！吵吵吵！再喊老子把你们都丢出去喂狗！”

    刀疤脸的汉子膀大腰圆，他像是喝醉了酒，提着酒坛子摇摇晃晃，脚步虚浮，怒视着女子正照料着的，床上盖了厚厚一层稻草的，血肉模糊的一团东西，火光下脸孔狰狞可怖。

    “咳...咳，您别生气，她起了烧，一会儿...一会就...咳...咳咳”

    啪嚓一声有什么打翻了，酒坛碎片在地上泛出粼粼闪光，汉子哼了一声脚步离去，

    “阿姐，你怎么样了？阿姐！”

    柴火噼啪，额上有一瞬清凉，不一会又陷入混沌，像溺在水底，有千万只手抓着，再也浮不起来。

    “怎么办，她喝不下药”昏昏沉沉的，有宽厚结实的臂膀扶起她，强扳着她的头吞下一大口苦涩温热的东西。

    “咳咳...咳咳”

    汉子手臂稳稳扶着床上那人，待她将汤药完全咽下，才小心把她扶回床上，横贯面孔的刀疤掩藏在灯火里，瞧不真切。

    “没事了，睡吧，睡吧”女子轻柔的声音唤在耳畔，“多谢，真是多谢您了”

    汉子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哼！看她命硬”

    身上暖暖的，旁边好像有人在忙碌，江予翻了个身，身上盖的东西啪嚓啪嚓的响。

    “哎你醒啦，别乱动，好容易不流血了，都给你换了好几茬稻草了”

    江予睁开眼睛，眼前有光，却不强烈，只能看到模糊的泡沫似的碎成千万片的团影，她又眨眨眼，还是这样，看不到东西，有种不真实的摸不到底的惊慌漫上心头，江予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忽然浑身剧烈的抖动起来，她一动，身体就像被无数钢针戳进骨髓里一般剧痛无比，申吟从胸腔挤出喉咙，却像被什么封住了一样，喊叫不出来，只化成一声闷哼。

    旁边有人惊了一跳，打翻了什么，啪嗒一声响。

    “你...你怎么啦？”江予喉头腥甜，哇的呕出一大口血，有人手忙脚乱的往身后垫了什么，一双温软的手扶起她的头枕在上面，又帮她擦去脸上血迹。

    她匆忙抓起那只手，“我的剑呢！剑呢？”

    又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一个东西塞进手里，冰凉的触感贴近掌心，她才感到些许安心，有什么在晃动，眼前却仿佛蒙了层纱，江予抱着剑蜷起身子，警惕的竖着耳朵。

    “姑娘别怕，这里只有我们，你昏睡了好多日”温软的手掌贴上额头，江予瑟缩了下，大概是那手的主人太过温柔，她并没有拒绝。

    “总算不烧了，小翎拖你回来那日，你浑身是血，胳膊也断了，咳...咳咳，我们都以为你活不成的，好在姑娘福大命大咳咳”

    “阿姐快别说了”，有人走过来，是个不大的少年的声音，他脚步匆忙，语气焦急

    “歇一歇罢，你身体吃不消的”

    须臾，少年声音低下去，眼前仿佛有光影晃过，女子的声音带着淡淡忧虑

    “姑娘，你的眼睛？”

    江予抱紧了剑，金属的棱角咯在掌心里，羽睫轻阖像敛翼的蝶，她低着头，肩膀颤颤的，却没哭。

    “我...看不见了”

    天光打在单薄的影子上，落下一片浓重的阴霾。

    这里是沧澜城外不远处的一座荒庙，平时只有一些乞丐和无家可归的人歇脚住宿，这些流浪汉大多身有残疾年老体弱，或是被江湖仇人追杀暂避风头。

    这日天气晴好，木堇新洗了衣衫晒了，又捧着一堆晾好的往回走，正见江予吊着一条胳膊，一瘸一拐的提了一大桶水，靠着墙根摸索向前，她急忙放下衣服。

    “小雨！”水桶一轻，木堇佯作嗔怒，“不是和你说了，你眼睛不好，胳膊伤也没好全，需要多休息”

    江予抬起头，擦干净血污的脸庞虽然瘦削，却也颇为清秀。

    “木姐姐，我好多了，也想帮大家做些事，再说我练过武的，身板结实着呢”说着眉心被狠狠戳了一下，手上劲一松，水桶已经被木堇抢走了，“多大的小姑娘还结实，仔细一会儿一阵妖风把你吹跑，吹去做那土贼窝的压寨大夫人！”

    “姐姐，小雨姐！”正说着，木翎怀里搂着什么，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木堇看他跑得满脸汗，忙用袖子帮忙蹭了，又揉了揉弟弟圆不溜秋毛茸茸的大脑袋，木翎喘着粗气却一脸喜气。

    “你们看我带回什么啦！”木翎怀里除了一些野果菌菇，上面还滚着两个圆溜溜的山鸡蛋。

    “好啊！你是不是又去偷拿别人家的！姐姐是怎么教你的？咳...咳咳”木堇这一气却咳的停不下来，她捂着嘴蹲下身，木翎忙拍着她，江予看不到，只能干着急。

    “阿姐，我怎么没听啦，这是江边有船卸货，我帮着抬了一上午，抬的没有别人多，人家又不肯给钱，就只给两个山鸡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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