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牡丹镜底灯花爆,纸屏风破锁深宫[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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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诛心灭族之言,你我母子必死无葬身之所!”
nbsp“可儿臣实在不解!孩提时,皇阿玛分明是位慈父,温言笑语,犹在耳畔。究竟是何年何月、何事何由,竟至于此?莫非是五弟天资颖悟,处处争气,夺了圣心?还是……”永珹喉头一哽,声愈低沉,隐透怨怼,“……还是自七弟降生,中宫嫡脉明珠在握,皇阿玛眼中便再难容我等庶出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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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魏嬿婉身子微颤,急侧过脸,素手绞着帕子,叹息幽幽咽咽,满含无奈回避。
nbsp永珹见此情状,疑窦悲愤更炽,上前一步急声道:“额娘!皇阿玛待我兄弟三人,竟凉薄至此!当真只为金家罪孽?纵金家罪该万死,无可宽宥,然儿臣等血脉,终究系爱新觉罗氏!天家骨肉,于情于理,何至厌弃若此,生路亦不肯赐?岂是圣君仁父之道!”
nbsp魏嬿婉被此言刺得心胆俱裂,清泪簌簌,慌忙掩面。稍定,方抬泪眼,凄楚低语如蚊蚋:“痴儿……金家之罪,原不该累及骨肉至此。只是……”
nbsp“只是皇上心底深处,对孝贤皇后当年中毒一事,始终存一疑影,如鲠在喉,挥之不去啊……偏生其时,你生母金氏,恰召太医院判齐汝问诊。落在皇上眼中,便疑心你生母……与那江与彬太医暗通款曲,勾连为奸,竟于皇后娘娘日常调养的黑芝麻内,掺入藜芦籽!”
nbsp永珹听罢,双目圆睁,失声道:“岂有此理!那江与彬,分明娴贵妃心腹!阖宫皆知!若皇阿玛心头横亘此等疑影,关乎孝贤皇后凤体、龙嗣存续之天大事体,为何不彻查严审江与彬,以正视听?反纵其逍遥远遁!岂非纵虎归山,自遗祸根?”
nbsp魏嬿婉垂首:“圣心渊深似海,岂可妄测?”
nbsp永珹怒极反笑:“此分明偏私袒护!徇私枉法!既儿臣生母金氏与娴贵妃皆涉嫌疑,此惊天疑案悬而未决、迷雾重重,皇阿玛为何独降雷霆之怒、灭顶之灾于金氏一门,令其万劫不复?而对娴贵妃,仍尊荣妃位,宠眷不衰?此何谓?不过以冠冕之壳,掩其偏袒私心!好一个‘公正严明!”
nbsp“好了!住口!一个字都不许再说了!”魏嬿婉死死攥住永珹的腕子,如惊弓之鸟环顾四周,复死死盯住永珹,满目哀绝:“你八弟永璇……尚在稚龄,懵懂无知……权当为他能于深宫平安长大……有些话,有些事,纵烂在脏腑,腐入骨髓,亦绝不可吐露半分!你明白额娘苦心吗?明白此中厉害吗?”
nbsp永珹喉结滚动了几下,终是垂下头,将翻腾的不甘与怨毒狠狠咽下,齿缝间艰难迸出数字:“是……额娘……儿臣……省得了。”
nbsp“不,你不省得。”魏嬿婉略略直了直腰肢,纤纤玉指扳定永珹的肩胛。她一番言语,七分真里掺了三分假,将那要紧关节颠倒挪移,一步步诱着永珹入那彀中。唯独此刻这句,倒似从心窝子里剜将出来:“你生母当日将你托付于我,岂是为了瞧你越陷越深?她一片慈心,只盼着你,好生在世间存续这一息生机!”
nbsp永珹默然垂首,只盯着青缎常服袍摆下露出的靴尖,半晌无语。
nbsp“苟延残喘是生,顶天立地亦是生。尘世活法,千头万绪,何止万端?焉知其中煎迫苦楚,不较那闭目长眠更甚?”他喉头滚动,语锋微转,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涩滞,“……只是……额娘且放宽心肠。儿臣……纵是身堕无间,亦必拼死周全幼弟,断不容那滔天风浪……沾惹他分毫。”
nbsp是夜。春婵悄步掀帘而入,见魏嬿婉正对着一面缠枝牡丹纹的玻璃靶镜,闲闲拨弄那寸许长的珐琅点翠护甲。春婵趋近身畔,屏息低语:“回主儿,四阿哥那头……前脚只道是安歇了,阖了眼佯睡,后脚却悄没声儿地溜了出去。奴才们留了心眼,远远缀着,见阿哥寻了小顺子那猴儿,在背人处的假山石根底下,嘁嘁喳喳……细听之下,竟是在探问那藜芦籽的勾当。”
nbsp“泠——”护甲尖儿在镜面上轻轻一划,魏嬿婉弯起一丝笑意,映在镜中,比那跳跃的烛火还幽深几分。她也不回身,只对着镜中春婵朦胧的影子,曼声道:“好丫头,咱们也别闲着。这几日你们便再添些柴薪,把翊坤宫散出的闲言碎语,再‘帮衬着烧旺些。”
nbsp“就说我魏氏,终究是南人血脉,根基浅薄,纵然蒙天恩浩荡,终究不堪母仪天下之重……只是这话,要说得极是‘体贴,极是‘惋惜,仿佛句句是为着皇家体统、祖宗规矩着想。更要紧的是,得寻那最是‘贴心的路径,幽幽地,一丝丝儿,递到皇上的心坎儿缝里去……”
nbsp“务要赶在皇上心绪不宁、气性正炽的当口,让这念头扎了根,让他觉着唯有那边才是正统之选,才好决意立她为后……待到尘埃落定,皇上心平气和,闲来无事翻检旧账之时——这些个‘体贴的言语,这些个‘惋惜的论调,这些个挑拨离间的字字句句,再如同生了脚、认了路一般,悠悠地,又都飘回……原主儿的头上。让她好晓得晓得,什么叫,‘纸屏风遮破窗——面面风光,处处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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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牡丹镜底灯花爆,纸屏风破锁深宫[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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