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美梦和噩梦都是我[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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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即将到来。

    nbsp这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刻。

    nbsp空荡荡的房间里，崔恕依偎着我的膝盖，最终和衣而眠。

    nbsp别误会。

    nbsp他现在依然是看不到我的状态，更别提触碰到我。

    nbsp可不知怎么，仿佛是天生默契一般，崔恕就是知道我在哪里。

    nbsp于是，此刻室内的场景就变得尤其诡异。

    nbsp若有人突然进来，一定会看到崔恕正躺在一大堆话本堆成的海洋中，整个人蜷缩成虾米。

    nbsp他像是很冷的样子，又像是很安心的样子，虽然睡的时间不长，但睡相却异常安详。

    nbsp黎明前的黑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退去？

    nbsp我看着崔恕苍白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抚过他的发梢。

    nbsp然而。

    nbsp很可惜。

    nbsp在没有某些特定媒介的情况下，我的手只能呈半透明状，轻轻没入崔恕的脑内。

    nbsp……这一幕更诡异了，真的很像女鬼索命。

    nbsp但只有我和崔恕明白，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哪怕只是这样的触碰，也尤为珍贵。

    nbsp更何况，若我的手真能直接探入崔恕的大脑，或许我会选择取出他脑中以往那些痛苦的记忆。

    nbsp忘了哪本书告诉我的，又或是人们都这样说，所以我也这样认为：

    nbsp人的记忆并不存在于心，而是存在于脑。

    nbsp既然如此，只要一个人的脑中全是美好的记忆和事物，那想必这人就不会再做噩梦了吧？

    nbsp我希望我的少年郎永远不做噩梦。

    nbsp除此之外，我还听说过，上古有一种妖兽，专以人类噩梦为食。

    nbsp怎么样？

    nbsp这些传闻是不是听上去还挺令人心生向往的？

    nbsp那些最难被人遗忘的痛苦，在理论上和传说中，居然可以如此轻易的被拔除。

    nbsp若事情真是我们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nbsp事实上，在所有的理论和传说中，遗忘痛苦都是有代价的。

    nbsp而所谓代价，正是连同记忆中的美好，一起被消除。

    nbsp一个人的痛苦，往往和他内心的美好有所关联。

    nbsp一个人的噩梦主角，往往和他曾经挚爱的音容笑貌别无两样。

    nbsp这就像是我和崔恕。

    nbsp我们年少时几乎形影不离，双方记忆中都刻满了对方的影子。

    nbsp也正因如此，崔恕的痛苦根源就很显而易见了。

    nbsp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崔恕记忆里的那张脸，都是我。

    nbsp如果世上真的存在食梦兽，那它出现后的第一件事，应该不是吃掉崔恕的噩梦，而是吃掉我。

    nbsp但我不会难过的。

    nbsp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选择。

    nbsp只是，在我被吃掉之前，我可能会想看看崔恕的前九十九次人生。

    nbsp我想知道，在过去的轮回之中，我的少年郎是不是每次都是一个人苦苦坚持，直到最后别无他法，所以才选择一了百了。

    nbsp我好像从来都没提起过，崔恕他，其实是个很怕孤单的人。

    nbsp崔恕在外，看似难以接近，但私底下完全就是个粘人精大型犬。

    nbsp有时他从南方回来，入宫述职之后，便会有几日休沐在家。

    nbsp而这时，若吃完饭我去厨房拿点心吃，在这短短几分钟内他看不到我，就会闹脾气。

    nbsp怎么个闹法？

    nbsp啊……说起来也挺丢人的。

    nbsp一次我去拿了碗红豆粥，回房间时绕过一条走廊，崔恕就站在屋檐下，说：

    nbsp“栀栀去拿红豆粥给我，栀栀好。”

    nbsp“走廊害我家栀栀多绕半条路，走廊坏。”

    nbsp我听了，满脸都写着无语。

    nbsp可崔恕的的确确就是这么粘人。

    nbsp所以，在我死后，崔恕他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nbsp如果在我死后，崔恕平均只活了三十天左右就去死了，那九十九次算下来，就是两千九百多天，将近三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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