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潢泉[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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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破烂成那个样子，怎麽可能是人间的药可救治？

    「我看可能是天界。」

    框啷！

    奈何手上汤杓落地。孟婆随眼一瞥，弯腰捡起还给他，「g嘛？发什麽神经？想家啦？」

    「我没有家。」奈何语气冷漠。

    孟婆耸肩，只当奈何又在闹脾气，小孩子嘛，不趁现在闹脾气，以後也没机会了。

    「哎，我跟你说认真的。」孟婆看着奈何，笑容微歛，「照着你的情况，你要上天不容易、就连要离开地狱也困难。」

    奈何沉默，他自己也明白。

    「就算我不说你自己应该明白。」孟婆不把奈何当成罪人，她将奈何当作所有度过三生石到来世的魂魄，但毕竟共事百年多，一丝怜悯终究还是自以为是的给了他。

    「阎王小弟弟打从上任，就多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嗯，这是不殇阎王的兴趣。知道奈何来历不明，就想把奈何抓进阎王殿。

    这就是阎王殿对所有亡魂可怕的地方，所有秘密在那里无所遁形，有关罪状的更是直接昭告天下，罪人进到阎王殿，就是将所有罪过摊在yAn光下，任所有人审视。

    阎王殿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通过那道门进到第一殿、第二殿……直到阎王殿，失去了秘密。谎话就像笑话，更气人的是，那个阎王真的会高高在上，手支着脑袋，用一抹微笑听亡魂自白，好似那些肺腑之言是丑恶不堪的言论。

    ——痴傻的人呦。

    奈何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从不殇阎王眼底读出鄙视。嘲弄待审魂魄，也嘲弄自己。

    「我知道。」奈何继续低着脑袋，小心搅拌深sE汤药。

    「他把h泉送来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不殇阎王就像个孩子，说是单纯良善称不上，说是罪大恶极也无法。就是个亦正亦邪的存在。他有好奇心，就会不择手段。

    不殇阎王或许早就知道h泉无法过桥，早就知道h泉无法靠着地狱药材复原，早就知道有一天，奈何会甘愿度过滔滔h泉，去到阎王殿，也许站着、也许跪着，为求一纸许可，让他带着与他非亲非故的h泉去外头求药。

    到那时，奈何身上有什麽样的东西、做过什麽样的事，全都会被知道。

    偏偏，偏偏奈何却是最不想让那些事情公诸於世的人。当年他拚着一GU倔强还有当时阎王的宽容躲过了审判厅堂，这回却是因为阎王的好奇与该Si的职责必须直面自己的罪状。

    「奈何。」孟婆看着灰衣青年沉默，几百年来这青年已经不知道沉默多少回。沉默的表象下却偶尔会不小心露出一点锋芒，就像刚刚那样君临天下的气场。

    奈何见着阎王总也不敢直视，怕阎王看出什麽。

    「……我只是想安稳活着。」奈何轻声说。

    奈何他是奈何，君臣之间，不殇为上，他是下。

    也许这次，所有曾经罪名，躲也躲不过。

    「小王子，你到底害怕面对什麽？」

    「我不是王子。」奈何恶狠狠地回覆，换来孟婆咯咯轻笑

    「奈何。」夜半时分，奈何点着灯，整理亡者名单。听见床榻那边传来细微声响，纵使不愿，也回眸去看。

    「g嘛？」

    全身盖满绷带，h泉准确找到了他的方向，「我跟你说个故事。」隔着一道墙，昏h灯光自奈何身边的小灯透到後方h泉睡的床铺。在几乎全身是白的青年身上映出光芒。

    喔？奈何挑眉，「说。」

    「据说，所有天帝，都是孤子。」h泉嗓音轻声说。

    「喔。」奈何应了声，等着继续听。

    「就有个孤子，被捡回去当王子。」h泉的床边故事很不实际，天底下谁会把孤子捡回去？还是捡去当王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王子的职缺绝对是个屎缺，没人想去。

    虽然很不屑这种表面公益，但奈何还是听下去。h泉躺了那麽多天，终於有点话要说。

    「然後呢？」奈何随便应了声，稍微给h泉捧场。

    「但是王子的兴趣不是当王子。」h泉在床上打滚，压到伤口也不在乎，把床铺滚的乱糟糟一片，没关系，奈何会来处理。

    「王子喜欢唱歌。」

    h泉说。

    「王子喜欢大声唱歌。让天地听见，天喜欢听他唱歌、地也喜欢听他唱歌，他自己却不能自在唱歌。」

    「这样啊。」奈何点点头，漂亮的手腕运笔，在纸上留下曲线优美的墨迹。

    「所以王子有一天，就离家出走了。」

    「真是幼稚。」奈何毫不客气评论。h泉轻声笑了，「对，因为王子还很小，当然很幼稚。」

    王子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跟他阿爸吵架、打架，但不管是哪一样，他们都舍不得对彼此出手。

    最後王子他阿爸就跟王子决裂了，王子堕入凡尘，回到尘嚣。

    「他阿爸一直哭、一直哭。」

    h泉说。耳边似乎又听见了谁在哭，奈何走来对他说，安静点，不要去听鬼哭。

    「哭到後来，王子还是没回家。」

    奈何的身影挡住油灯，将h泉拢在一片Y影下。

    「这样啊。」奈何轻声应答。把被褥盖上h泉身驱。

    「殿下，快睡。」

    「我不是王子……」h泉睡前就开始说梦话，「你才王子……你全家都王子。」

    奈何哼了声g起嘴角，「我全家都是垃圾。只有我养父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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