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无畏何畏[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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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回谷。

    “公。”风军丰息的营帐外传来齐恕的唤声。

    “进来。”帐软塌上斜卧着丰息，他面前摆着一副棋盘，正独自一人凝神思考着棋局。

    “公，对面华军今日忽增皇国旗帜！”齐恕躬身道。

    “哦？”低眸凝视棋局的丰息终于抬首看他，“如此说来皇国争天骑已到无回谷了？”

    “恕以为是如此！”齐恕点头，“只是王亲自去阻截争天骑，可此时争天骑却出现在无回谷，难道王她……”

    丰息却淡淡一挥手，站起身来，“那女……风王既亲自去阻，那争天骑便不可能过她那一关，现在……争天骑既然出现在无回谷，那么……”眸光回视那一副棋局，剎那间眸慧光毕现，“那么这必是另一支争天骑！”

    “另一支争天骑？”齐恕反问着，“他们如何来的？”

    “哦，这可要问皇朝公了，恕我暂时不能回答你。”丰息浅浅一笑，然后又道，“齐将军，传令下去，风云骑除巡卫外，全体休息一天。”

    “为什么？”齐恕又反问，“现在皇国争天骑既然出现，我军应该全神戒备才是！”

    “风王若在此，你也这么多疑问吗？”丰息目光轻轻的落在齐恕身上，墨黑的眸深得看不见底。

    只是轻轻一眼，却让齐恕心头一凛，慌忙垂首：“恕遵令！”

    “下去吧。”丰息依然浅笑雍容，神色间看不出丝毫不悦之态。

    “是！”齐恕躬身退下。

    “齐将军。”

    齐恕走至帐门处时忽又听得身后丰息的唤声，忙又回转身，“公还有何吩咐？”

    “派人送信与风王。”丰息再淡淡道，墨色眸一转，扫过那棋局，然后再落回齐恕身上，“虽然我知道你即算没有我的命令也会快马送信与风王，不过我还是说一句的好，送信的人只须直往晏城就是了。”

    “是！”齐恕垂首答应。

    “可以下去了。”丰息挥挥手。

    待齐恕退下，丰息走回塌前俯视着棋盘，然后浮起一丝趣味的浅笑，“争天骑果然来了！这一次……无回谷必是十分的热闹！”

    “霜见过公！”

    “辛苦你了，霜。”华军帐，皇朝抬抬手示意刚刚赶至的秋霜起身。

    “公，他们还未到吗？”秋霜扫视一眼帐，并未见到预料的人。

    “还无消息。”皇朝眉峰微皱，目光调至帐外，似也有些忧心。

    “按道理他应该在我之前赶到才是。”秋霜目光看向皇朝身旁的玉无缘，似乎盼望他能给她答案。

    “亲自前往阻他的是风王惜云。”玉无缘淡淡的道，似乎这便是答案。

    “风王亲自前阻，那他……难道……”秋霜长眉不由紧紧锁在一起。

    “他这么久没有消息，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玉无缘眼眸落在皇朝身上，透着淡淡的忧思，“一是全军被困无法传送消息，二是……全军覆没！”

    “什么？！不可能！”秋霜一声惊呼。

    可是皇朝闻言却默然不语，眼眸定定的看着桌上一个金狮纸镇，半晌后才沉声道：“这是有可能的！风夕……风惜云……她有这种能耐的！”

    “那是五万大军……而且……风惜云既然是风夕，那么她怎可能……”秋霜喃喃自语，不敢相信五万争天骑会全军覆没。

    “驸马！”帐外传来唤声。

    “进来。”皇朝目光一闪，迅速看向帐门。

    一名华国偏将踏入帐，手捧着一物，躬身向皇朝道：“驸马，卑将巡视时在三里之外的小路上发现一名皇国士兵，浑身是伤，已无气息多时，其手紧紧攥着这半块青铜面具。”说完将手之物呈上。

    秋霜一见一把上前将那面具抓在手，手碰时竟止不住的哆嗦，抬首看向皇朝，眼含泪，面上的那道伤疤都似在颤动，“公……这是……”

    皇朝默默伸出手，接过那半块面具，那面具上犹残留着血迹，手指抚过，冰凉冰凉的，面具额际残缺的边缘上犹有洞穿的痕迹……这……一箭正眉心吗？一箭取命吗？风夕……你竟这般狠得下手吗？！

    “瀛洲……”声音低沉而哀痛，金眸有着什么在闪烁，猛然紧紧的攥着面具，从牙缝冷冷的挤出两个字，“风夕！”那一刻，他也无法辩清心到底是恨……还是痛？

    “将军可先行退去。”一旁的玉无缘站起身来对矗立帐似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华将道。

    将躬身退下。

    “当日接公手令，瀛洲……他……”秋霜垂首掩去眸泪光，“他虽未说什么，但霜知他……当他知悉风王即为白风夕时，他眼那种神色……他或许……”

    “这一次是我的错！是我算计的错！”皇朝摆手示意秋霜不要再说，“我算对了事，但算错了人……算错了人的心……人的感情！”

    玉无缘闻言眸光移动，落在皇朝手的面具上，最后扫过皇朝沉痛而冷峻的双眸，那眸闪过的寒光，让他无声一叹。

    “公，请允霜请令！”秋霜猛然跪下。

    皇朝垂眸看着跪于地上的部将，手的面具咯咯作响，唇却紧紧抿住，半晌不答。

    “霜，我知道你想为瀛洲报仇，但你刚赶至，连日奔波已十分疲倦，无法和一直按兵不动、养精蓄锐的风军相拼的。”玉无缘的声音微微透着一种倦意，又带着一种淡淡的温柔，让秋霜悲燥的心稍稍平静。

    “可是……公，既然风王领兵去阻截瀛洲，那么无回谷的风军兵力必减少，又无主帅，正是集我争天骑与金衣骑之力一举重挫风军的好机会！”秋霜抬首目光灼亮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公，“公，请允我领兵前往！”

    “霜，你先起来。”皇朝终于发话，走回椅前坐下，“风惜云虽不在，但丰兰息却坐镇风军！”

    “公……”

    皇朝摆摆手，打断秋霜的话，“霜，无回谷现至少还有三万风云骑，风云将还留三将在此，更有一个比之风惜云更为难测的丰兰息，所以我们绝不可妄动！”

    “霜，你连日赶路想也十分劳累了，先下去休息吧。”玉无缘扶起跪地不起的秋霜，“你是人，不是铁。”

    “霜，你先去休息。”皇朝也发下话。

    “是，霜告退。”秋霜无奈只得退下。

    待秋霜离去后，皇朝抓着手青铜面具，看着良久，最后一叹，“当日在白国我救回频死的瀛洲，以为天佑我皇国，不忍折我大将，谁知……谁知他竟终还是还命于风夕！”

    “当日你隐瀛洲活命的消息，以将之作为一步奇兵，这一步奇兵是生了效，引开了风军的阻截，让霜的五万大军安然抵无回谷，但同样的，这步奇兵也毁于你的隐瞒。”玉无缘眼光落在他手那半面青铜面具上，淡然的眸泄出一丝凄凉的悲叹，“若风夕知这面具之后的人曾是白国宣山她舍命救过的瀛洲——那么这一箭便不会射出！”

    “不会射吗？”皇朝忽然笑笑，笑意淡而冷，“无缘，在你心，她依然是那个揽莲湖上踏花而歌、临水而舞的白风夕对吗？白风夕是不会射杀瀛洲的，但是风惜云一定会射出这一箭的！因为她是风国的王！而瀛洲——是皇国的烈风将军！”

    玉无缘闻言忽转首，眸光飘忽的、茫然的落向帐外，微微抬手，似想抚开眉心，却又半途垂下，垂眸扫一眼手心，声音清晰却不带一丝份量的飘荡在帐内，“你心若无，又岂会记着踏花而歌、临水而舞！”

    皇朝闻言双拳微握，默然半晌，最后松开手，目光落在那染血的青铜面具上，声音既淡又清且冷，“现在的只是风惜云！”

    玉无缘回转身看一眼他，目光平淡不起波澜，然后坐回椅，片刻后才道：“这一战你们似乎又是一个平手，霜射杀包承，她射杀瀛洲，你折五万争天骑，她折五千风云骑及五万禁卫军，她收回晏城，你大军至无回谷！”

    “风惜云……天何降她？！”皇朝抬眸看着帐顶，仿佛是看着那个天赐的、耀目的白衣女，“无缘，我不能再等了，明日……只等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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