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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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巽风眼色乌沉，不知在想什么。

    赵停了停，又道：“我要带阿鬟出去一趟。”

    巽风皱眉不解，赵道：“你放心，我不是对她不利，反会叫她喜欢。”

    巽风侧眼看赵，忽道：“小爷说以我们四爷的为人，对凤哥儿如此有些小题大做，如何我却觉着，以小爷的性情，如此对凤哥儿，也实属破例，不知是为什么？”

    赵低笑两声，抬眸望远，夜色之，乾坤空茫，浮雪严严，只依稀可见夜空的云雾之气，迷迷茫茫，似永远也看不破。

    赵微微眯起双眼，道：“多半是因为……阿鬟是个有趣之人，而这寥寥尘世，何等寂寞无聊，倘若能找到一个有趣之人，能与之言语……自然是好的。”说到最后，唇角斜挑。

    巽风似懂非懂，然而见他独坐彼处，头顶已经覆了一层薄薄地雪，这样的年纪，本该无忧无虑才是，他竟能在这冰天雪地之夜，于这不胜寒的高处、孤零零独坐半夜……

    巽风本心无波澜，这会，听了他的几句话，心头不知为何，竟有丝丝地寒意。

    赵却又问道：“你们四爷……只是要你护着她安危，可没说让你拦着她交友罢？”

    这话里却仿佛有几分孩气了，巽风不由笑了笑。

    赵又道：“你不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待会儿她若是跟我闹，你不许出来扮什么荆轲，不然……以后见了白四爷，我是要告状的。”

    巽风蹙了蹙眉：“告状？”

    赵嘻嘻笑道：“你是个最老成的人，上回她却差点淹死，你可不想我在四爷跟前儿说你的坏话罢？”

    夜色之，巽风轻叹了口气。

    赵起身，掸了掸衣袖上的雪，方走到巽风跟前儿，抬手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拍，道：“你放心，我不过玩笑罢了，并不是要挟你，巽风。”

    巽风听他唤自己的名儿，心竟有种奇异之感，便转头看他，赵却又笑的无心，道：“你去睡罢，我在此替你看着呢，必然无事。”

    是夜无月，两人站的近，巽风看清少年的眸色，如此清冷，或许是他在外头这雪呆了太长时间了，通身竟也似寒气逼人。

    巽风心转念，将走之时，停步回头，对赵道：“你先前说四爷吩咐我护着凤哥儿，其实并不全对。”

    赵又带笑道：“那还有什么，当真要你拦着她交朋友么？”

    巽风也向着他微微一笑：“并不是，四爷吩咐我留在此处，一来是护着凤哥儿安危，二来，却是叫我留神爷的光景，倘若爷遇险，也好相助一二。”

    赵微微一震，双眸眯起看着巽风，还未说话，巽风已经纵身一跃，轻轻落地，旋即不见了踪影。

    巽风去后，赵站在屋顶上，半天不动，孤零零冷清清，宛若檐头镇兽。

    天空的雪却越落越大，渐渐地他头上肩上都积了厚厚地一层，赵抬头望向浩渺天际，却见琼玉凌乱，纷纷扬扬而落，他张开口呼气，便有雪花扑在脸上唇上，遇到热气儿，才又慢慢化为水，蜿蜒流入鬓间颈下。

    话说云鬟裹着披风，埋头不理，马儿行了有两刻钟，才慢慢停了。

    就听赵道：“醒醒，果然睡着了么？这懒丫头，倒是心宽。”

    云鬟哼了声，却不答话。

    赵笑道：“原来是装睡？幸好爷路上没偷偷把你扔了。”

    云鬟心烦躁之极，面上却仍是冷冷的，只看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忽地耳畔有“吱呀”一声响，接着有个声音笑道：“我听见马蹄声响，还以为错听了呢，不想果然有人。”

    云鬟这才转头看去，一看之下，却愣住了，原来眼前两棵大松树顶着雪，间露出一个门头来，门扇打开，里头有个身着灰色僧衣的小沙弥走了出来，正看着他们笑。

    这个地方，云鬟并不陌生，这竟是先前谢氏曾带她来过的宝室寺。

    这会儿赵翻身下马，又小心把云鬟抱在地上，那小沙弥不认得云鬟，却认得赵，就招呼道：“原来是小爷，今日怎么这般早呢？”

    云鬟因正打量这寺庙，便不曾理会赵，赵便俯身牵住她的手，才对小沙弥道：“自然是为了你们寺的头一炷香。”

    小沙弥笑道：“往年虽也有人来抢头一炷香，只不似这般早，何况又下了雪，爷却是有心了，佛祖一定会庇佑的。”说着忙把门推开，先迎了两人入内。

    云鬟因被赵握住手，便欲挣脱开，谁知他握的紧紧地，见她乱动，便道：“你留神脚下，别滑到了跌着，我可是答应了巽风，要毫发无损带你回去的。”

    云鬟听了这话，便疑惑地看他，不知他几时竟跟巽风透了气儿。

    云鬟便问道：“你带我来这儿是做什么？你若是想烧香，自个儿来就是了，做什么要乱扰他人。”

    赵拉着她进了庙门，里头就有知客僧迎了出来，因也认得赵，知道这位小爷是军的，因不敢怠慢，忙领着两人往内。

    赵便对云鬟道：“亏你在这儿住了两年，连宝室寺的头香最灵验都不知道？”

    那知客僧听了，就也说：“赵施主说的很是，本寺内的香火是最灵验的，尤其是大年初一的头一炷香，多少人抢着上呢，不论求什么，菩萨都会保佑。”

    云鬟忍不住道：“我只求远远地离了……”

    话没说完，就听赵道：“你嘀咕什么？”

    云鬟声儿本来低低的，见他警觉，就不理会，只装作看光景的，摇头往旁边看去。

    不料赵猛地将她的手拉了一把，道：“这是在庙里，可不许胡说，听见了么？”此刻，竟有些严肃正经起来。

    云鬟不由道：“你什么时候信起佛祖菩萨来了？”

    赵眯着眼看她：“我什么时候不信了？”

    云鬟把心底的话咽回去，道：“我只是觉着爷的性……不像……”

    那知客僧听两人斗口，因笑着打圆场道：“这位小施主，岂不闻人不可貌相？何况有佛心与否，原本跟世人的模样、性情都不相干的，还也曾有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呢。赵施主年纪轻轻，便如此有心，可见有佛心的。”

    云鬟却只听见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句，前世赵黼，却正是个大挥屠刀血流成河的人？又何曾有一分立地成佛的念头？若真有“佛心”，那就像是老虎要改了吃草一般。

    刚欲撇嘴，忽地心有灵犀般抬头，果然见赵正紧紧盯着她，仿佛正等看她如何反应一般，云鬟便只做若无其事状，复又转头看向别处。

    两人入内，这会儿主持僧也听了通报，早在厅内等候。

    等两人进内，见是赵爷领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儿，不由面露诧异之色，旋即一笑，便亲取了香火点燃，道：“这是本寺新年的头一炷香，施主请。”便要递给赵。

    不料赵一指云鬟：“是她的。”

    云鬟正闲闲地站在旁边，闻言很是意外，那主持僧便忙转身，又俯身要递给云鬟。

    云鬟皱眉看赵道：“你怎么……”

    赵把她拉到菩萨跟前儿：“好生想想，求菩萨许你什么愿，可不许乱想乱说，会应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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