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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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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鬟知道他公务再身,先前不过是想借他之力,撇开赵罢了,此刻便叫他自去料理公事。

    秦晨正欲离开,云鬟忽想起一事,便问道:“秦捕头,先前陈叔问你为何来的这样快……你莫不是知道了贼人的踪迹……所以才赶来的?”

    秦晨摇头道:“哪里是这般?原本是一个兄弟打城外经过,见那京内来的上差白大人急忙火燎地回来,看着是往庄上的意思,他回去一说,我因怕有事,便带人过来瞧瞧,不想果然竟出了大事。”

    云鬟垂头笑了笑,转身自往房去。

    自顾自走了两步,忽然醒悟程晓晴跟在身边儿,云鬟便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程晓晴一会儿,见她细细的脖颈上还有骇人的指痕印记,且方才说话的时候声音又哑,云鬟便道:“你觉着如何?可伤的厉害么?”

    程晓晴忙低头道:“多谢大小姐,我没事。”

    云鬟见她诚惶诚恐似的,便道:“不必如此,倘若你听我的意思,一早儿就走了,今日又何至于会受这种生死惊吓。”

    程晓晴停了停,才道:“奴婢并不怕死,只要大小姐别赶……”

    云鬟不等她说完,便皱眉道:“然而我却是怕的,青姐毕竟已去了,你是她的亲戚,若也在我身边有个万一,我对她亦无法交代,你不必跟着我了,自回房去罢。”

    云鬟断然说完之后,自行转身。

    程晓晴呆呆站在原地,虽不出声,眼却滚下泪来,望着云鬟的背影离自个儿越来越远,程晓晴忽地跑前两步,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云鬟自是听得分明,却狠心并不回头,仍是往前,耳畔听程晓晴道:“奴婢说不怕死,其实是真的,我知道大小姐是好心才不许我留下,然而大小姐怎么会知道,——倘若我回了家去,却会比死更难过!”

    云鬟听了这句,才微微停步,回头看她道:“你说什么?”

    程晓晴满脸泪痕:“我本来不想说这些,可也不敢欺瞒大小姐,我这次来庄上,是走投无路了,我爹娘想把我配人……是村里一个痴蠢的傻,因他们家有几个钱,便每每买丫头过去,活生生地进了他们家,却是抬着出来偷偷埋了……已经不明不白地死了几个了,我因害怕,又听说了青姐姐的事,故而才骗爹妈,说可以卖身过来,说会给他们更多的钱使,他们才肯答应,倘若我拿了钱回去,他们把钱花了,仍是要送我进那吃人的火坑的。”她哽咽说到最后,便捂着脸大哭起来。

    云鬟听着这一席话,却很是意外,她从来不知道程晓晴家情形竟是如此,原本只知道她是青玫的亲戚,家有一个极疼爱的弟弟罢了……此刻听了这些内情,半信半疑之余,却也明白,如此窘境,倘若程晓晴不愿提及,也是有的。

    若此话当真,她倒也是个可怜人了。

    云鬟便叹道:“你说的是真?”

    程晓晴忍着哭道:“大小姐先前说我,一心想卖身也不愿回家,倘若回去了有活路,我又哪里想这样儿死皮赖脸地留下?只是想着,姑娘对青姐姐是那样好,又是个慈悲善心的主,我若是有福分跟了姑娘,自然比嫁给那痴被折磨死强过百倍。”

    她说到这里,便又磕头道:“这些话句句都是真,若有半点假,就叫我仍跳到那火坑里去,立刻被不明不白地打死杀死就是了。”她喉带伤,这样连哭带哑地说着,着实可怜之极。

    云鬟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道:“你先回房歇息去罢,此事我要再想一想。”

    程晓晴抽噎着,复又磕头下去,声泪俱下道:“求大小姐可怜我,我一辈记着你的好。”头贴着地,竟不肯起身。

    云鬟摇摇头,转身自回房,程晓晴一直见她进了屋,掩起门,她才也爬起身来,抬手擦了擦泪,低头也自去了。

    话说云鬟自回房,才觉得右臂钻心的疼,回到桌边儿坐下,挽起衣袖看了会儿,却见手臂上肿的越发高了,且又透着青紫,看着又觉可怖,又觉可笑。

    然而却是笑不出来,此刻她的眼前……竟只出现方才头也不回离去的那位大人。

    对崔云鬟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并不知道自己跟别人有何不同。

    只不过对于所记住的事记的格外鲜明罢了,每当认真回想,若是痛苦之事,便会痛不欲生,如亲身经历,如是欢喜之事,自也叫人喜欢到情不自禁。

    可是孩童之时的记忆,并不是诞生之初就会清晰,毕竟那时候幼年,智力未开,混沌懵懂,自还不懂得认真记事。

    可对云鬟而言,白樘毫无疑问是极特殊的一个人。

    认人之初,曾有那样的一幕,那样最清楚鲜明的一张脸,让她深深不忘。

    那一日……在崔府的花园内,她蹒跚钻过花丛,却被人一把擒住,是这位名唤“白樘”的大人,挺身向前,举手抛花……那时她极小,却无法忘记红花划破眼前,在风似极快绽放一般,花瓣摇曳四散,乱红零落,一瞬惊艳。

    而他探臂,把她从恶人的怀抢了过去,那时候的小女娃儿自是还不懂事,只是喜欢的咯咯乱笑,觉着这简直好玩儿极了。

    那种惊艳的愉悦,大概是她人生之初,第一幕永志不忘的。

    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却已经记住了那一双眸,无波无澜,自若自在,澄澈无尘,宛若星海。

    不觉又过了数日,那一场掳劫的风波方渐渐平息。

    林嬷嬷病了两三日,才得起身,云鬟的手臂因折了,虽不甚严重,到底不可轻视,大夫怕小孩儿乱动,便给云鬟上了夹板。

    小狗儿等见了,只觉得新奇,又怕她闷,便每每前来探望,倒也得过。

    这一日,七月流火,蝉噪的很,秦晨自衙门口出来,拉了一匹劣马,便往素闲庄来。

    经过葫芦河畔之时,忽地听见对面树荫下有人道:“动了动了!有鱼咬钩了!”

    又有嚷道:“我的也动了,好厉害,快拉线!”

    秦晨听那些声音稚嫩,知道是些顽童在钓鱼耍,他原本不以为意,却忽地听一个顽童道:“怎么凤哥儿的还不动呢?我都有两条了!”

    秦晨隔河闻听,十分欣喜,当下便打马过桥,往那处而去。

    进了柳槐树林,柳丝拂落,倒是不好骑马,秦晨便牵着马儿一步步往前,果然见许多小小人影在河畔忙碌,又有人道:“莫不是那饵不好使?我的小虫好,给凤哥儿换上。”

    当下七手八脚把那钓竿拉起来,低头看时,却见光秃秃地一枚鱼钩,哪里有什么饵食?

    众顽童正在不解嚷嚷,秦晨已经到了跟前儿,因笑道:“你们好热闹,钓了大鱼不曾?若是有,记得留给我下酒呢。”

    因秦晨常来素闲庄,跟众孩童也都认得,孩们知道他是极容易相处的,当下雀跃起来,比了比各自的篮里,阿宝便捧着鱼篓,有些骄傲般道:“我的鱼最大,送给秦捕头吃最好。”

    秦晨哈哈笑了几声,摸了摸阿宝的头,回头又张望,却见不远处,云鬟果真盘膝坐在树下,正在静静地看书。

    纵然此处热闹的沸反盈天,一看到她,便觉的心都似静了下来。

    秦晨啧啧称奇,便撇开孩们走了过去,还未到跟前儿,就看见距离此处不远的树旁,有一道影若隐若现,见了是秦晨,才又悄然隐没身形。

    秦晨只当没看见的,自顾自来至云鬟身边儿,便挨着坐下,因笑道:“陈管家是从哪里请来的护院?我看着倒不像是普通人,有些高手的架势呢?”

    云鬟轻轻把书合上,道:“陈叔说他们是县老爷推举过来的,故而陈叔才敢放心留下,难道你不知此事么?”

    因上回陈叔想请护院,结果竟然“引狼入室”,是以不敢再乱请人,不料前些日,知县黄诚亲自举荐了三个人来到素闲庄,陈叔见是知县出面儿,自然才无二话。

    而这三人倒也极为尽职,白日晚间皆会巡逻不说,但凡云鬟出庄,他们都会派一人跟上,且不远不近,不会过分打扰她,却也可以看护的无微不至,比所谓的寻常“护院”更尽责高明的不知多少。

    秦晨挑了挑眉,思忖着道:“我们大人也不是事事都跟我说的……不过他又是从哪里认得这样高手的?或许也是因为上次的那事,大人怕你吃亏,故而偷偷给你找来的人,也未可知。”

    秦晨说到这里,忽地又笑:“说起高手来,我倒是想起,上回那京城里来的白大人,可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可怕人物……”

    云鬟闻言抬眸:“你……说什么?”

    秦晨对上她黑曜流光的双眸,咳嗽了声:“罢了,有些话不好跟你说,你毕竟年小。”

第34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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