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殇之卷 第二十三章 茉儿[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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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就快点，现在街上都是清兵。”她转身往父亲身边去。我跟在她身后，同她一起使出吃奶的劲把那老者尸首抬到了街边地房舍里。这房舍跟嘉楠寺一样已经被践踏得乱七八糟。

    把老者放一个木榻上之后，我问女“请问你可知道殇地下落么？”

    “义师里的殇公？”

    “正是。”

    “他身负重伤是不是？”

    “正是。”

    “我午时见他与黄淳耀在一起，安置炮兵后撤。之后听说黄淳耀兄弟失守阵列，以身殉了。公难道不会吗？”

    “他不会。”我肯定地说，“起码在见到我之前，他绝不会。”

    女望着我，思忖了一刻，说“那你跟我走吧，我带你找。”“可……”我低头看着老者地尸体。

    女扑腾跪在地下，砰砰砰对着尸体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用旁边桌布擦了擦刀，说“走。”

    刚要出门，街前几匹马正疾驰而过。她拽着我躲在门后，低声道“让他们先过去。”

    我隔着门缝看见对面酒肆的店旗上面染了一片血色，破破烂烂地在马匹带起的风里拂动。

    “我叫张茉儿。你也许听过我大哥的名字，他叫张锡眉。”女凄然一笑。

    张锡眉，江南诸生之一，死节者。我记得。他在第一次破城后自杀，解带缢于南门城楼上，死前作绝命词，大书裤上云“我生不辰，与城存亡，死亦为义”。

    “我知……”不待我说完，她拉起我便出了门，穿小巷快步往城西去。

    她一边左右探视一边说“握紧你的匕首，也许下一刻我就身首异处了。公应当与唐公同在城西，我哥哥说那里的暗窖是他们约定的集会处。只是，现在在那里的还会有几人呢？”

    我们转过一个路口时惊起了一阵吸气声，原来是几个半大孩哆嗦着躲在这里。我陡然发现里面有黄淳耀和沈氏的儿，不由唤道“亭儿！”

    张茉儿颦眉道“你们几个躲在这里能撑几时？往嘉楠寺那边去吧！”

    那些孩最大的便拖着其他几个沿着墙往嘉楠寺方向去。亭儿拉着大孩的手，对着我喊了一声“姨娘！”马上被别人捂住嘴。

    “他们去的地方比我们要去的地方安全，生死有命，你就别操心了。”张茉儿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完，嘴唇又绷得紧紧。

    刚往西街上一冒头，她就赶紧缩回来，这时外头几个男人的呼喊声音，像是在争抢什么东西。张茉儿紧张地握着刀柄，脊背贴在墙上，大气也不出。

    “畜生！你们这群跟着蛮学蛮的畜生——放开我！”一个女的叫声我听得这声音，顿时浑身一激灵虽然她的声音已经完全脱离了稚嫩，可是我仍然认得，无法忘记。她是清歌。

    “娘……娘……”一小娃儿的叫声随之响起。

    她与蒋彤戟有一个五岁的孩，这是沈氏几日前说过的。那么……

    “你想干什么？”张茉儿见我想探头往外看，立刻阻止。“刚才呼喊的，是我的朋友！”我说。

    “方才被杀的，是我父亲。”她盯着我，眼里闪过一抹决绝，“你出去没有用。”

    这时几个清兵的声音近了，清歌的声音也发抖起来“不、不要伤我孩！”

    张茉儿拉着我往后跑，闪进一间民舍，站到当街的窗户旁，穿过破烂的窗户可以看得见外面。街上有一溜女被绳索捆着，几个清兵赶着她们走。骑着马的军士守在街口四下逡巡。路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尸首，就像几天前一样。

    而在街角一隅的断壁残垣旁，我终于看到了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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