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殇之卷 第十七章 屠城[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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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不是我妹前些时日生了病不能赶路，我们也不会等封城出不去了。现如今，也只好继续待在这地窖之，听天由命。”赵雪看看柳芽，说道。

    “我家就在城，父亲也战死了，无处可去。”梅云在一旁道，“三个伤者还剩下两个，有一个已经去了。”

    “哦……阿弥陀佛，为保家园守气节，其死而有名。”永净走到尸首身旁，开始绕着他轻声诵经。

    众人默然不语，待他诵毕。“永净师父，我们不想留在这里。”一个伤员开口道，“我们伤势虽不轻，但今日听得街上的惨事，实不能忍，便是舍了这一身，与清妖拼个你死我活，也好过在此无用，生不如死！”

    “说得正是！”另一男应和道。

    “只是这城里健全男尚不能与清兵抗衡，你等若白白送死，却好不过养得二日，再谋计策。”永净道，“外面已经死了万人，清兵正在支火烤肉……烤猪肉和小儿胫股。怕是屠城令一刻仍不得消停，朱公若待清兵松懈后去搬得城外救兵，或者还得搏一搏。”

    “不是搏一搏，而是要报这血海深仇！”那朱公捂着箭伤，咬牙切齿道。

    “足下可是江东朱瑛朱公么？”禾突然开口问道。

    他看着禾，愣了一愣“正是在下，这位公是……”

    “此乃义师领殇公。”永净道。

    “原来是义士！朱瑛有礼了！”他侧身一揖手。

    “不敢。如今虽满城如覆巢之内，未有完卵。清兵大肆屠掠，此地也难保不被搜破。如永净师父所说，屠城令下，怕是要几日后清兵才会出城了。我们会出去做些牵制，若能寻得更佳藏身处一定来报，请各位务必沉住气，义师重振需待恢复元气。”禾说道。

    史书有载朱瑛，在清兵一次屠城后率五十余人重组义师，集结城民众抗清。如今我们正和他同处，他却是一心想要冲出去来个杀身成仁，这可不行。不过，重组义师，如果成功，会带来更凶残地反扑么？加之后来还有吴之番，三屠会不会变成四屠？我抬眼看看禾，他却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转问永净外面具体局势的朱瑛。

    我系上禾直身的衣带。他这件蓝袍已经破烂污秽，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禾收回目光，看看自己的胸口，又看看我，换了温和语气说道“珞儿，你脸色很差我努力想给他一个宽心的微笑，却失败了。我也就是在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能暂时忘记白天里看到的一切。此刻满脑又全是白天里看到的残忍血腥令人浑身发颤的场景。

    禾坐起身，捧起我的脸“珞儿，看着我。”

    我定定神，望着他疲惫晦涩的眼睛。

    “你跟我走。”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看见他脸上写着的决心，笃然坚定。又看看他胸前刚包好的伤口，却无言以对。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却是眉心一蹙，道“你不必担心，我不做全无把握之事。”

    我很明白这是宽慰之辞。

    “所谓厮守，是我要与你同面对，不离弃。但并不是说你必须时刻带我在身边，为了护我而不得自展手脚，这不是我要的。”我退后一下，回答，“我会成你的拖累，在此种情形下。因为我是一个不会武艺的女人，你我都很明白。”

    “你会成为我的什么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成为你的保护者，珞儿。你的恐惧还想往哪儿藏？你明明怕我把你独自留下，现今又装什么坚强？我要带着你，你跟我走。”他咬着牙说，“要躲一起躲，要战一起战。或生或死，天命地运，我都不再与你分开了，也绝不再让你脸上有如此神色。”

    我看不清他的脸了，但我听得真切他声音。这是我想要的话，是他一直迟迟不肯给我的话。我惧怕死亡，毫无疑问，至今浑身凉意泛滥。可我更怕的是于他视线之外的永久消失。在死的面前，如果仍然觉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是否算是实践检验了理论？在这理论之下，在这满城腥风血雨之，爱情最奢侈的表现，便是那一句不离不弃，同生共死。而今他终于肯给我。

    我擦掉泪水，平静地说“好，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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