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搜查[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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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孟是学者型的官员，以研习闻达天下。崇祯亦慕其学问，特加开，由震孟讲授。只是，向来做学问的人都无法在官场吃得开，但凡吃得开的，必然拿不出许多精力来做学问。所以他虽然得到皇帝的赏识和尊敬，却仍然在官场郁郁。如果连他都嗅到了皇上疑心的气味，说明这件事情已经就要浮出水面了吧。

    晚饭时分，宫里又来了口谕，一催禾即日启程，二让我明日觐见。禾亲自跑到我房里来知会，眼里流露担忧。是，他马上就要启程了，而我仍然得在皇上身边。他认为皇上是君，所以那日不怕他将我留下，因为皇上不会给自己惹女色麻烦，从不。但是他去往千里之外以后呢？那种把握也有可能会因为时间和距离的关系而动摇。

    我做出一副轻松之态，拍着他的手背想让他放宽心。他只是笑笑，握握我的指尖，回去同老爷一起吃饭了。

    第二日早上，禾启程去往南京。而我去往宫城。

    我到御书房时，听见里头正针锋相对辩驳得来劲。门外的宦官们见了我，都前所未有地恭敬。一个御前牌更是立刻进去禀报，只听皇上在内里道“停，不如让当事之人进来，如何？”

    那御前牌出来让我进去，我理理鬓发，深吸口气，迈过门槛。

    皇上依旧在他的老位上坐着，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冷淡表情。站在屋间的前后二人，后面立定的是震孟，另一靠前的老年男着杂色绮团领衫，玉珠乌纱，仙鹤补，玉束带，面有倨傲之色，必定是温体仁无疑了。他见我进来，将我上下扫描一番。

    我去给皇上行了礼，低调地往旁边王承恩那站。皇上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对那二人道“继续啊。”

    “恕臣直言，臣仍以为，以宫内女官任命之流程，宋掌籍并非可入之人。她身份不明，谎话连篇，一身异国气。加之又已是家许下的订婚之女，以如此身份而近陛下，其心可辩。而今彤史之事出，若非陛下英明，怕是已然随了她等的意了。”温体仁摇头叹道。

    “温大人，我儿在外，不及成婚，并非所愿。今江山危虞之时，正待各家出力，当然以国事为重。宋掌籍入宫之事，业已禀明圣上，圣上御准之后才得，你又如何说我等另有居心？”震孟立刻反驳。

    “大人也知道国事为重，那还遣一女到陛下身旁蛊惑，只可惜，这女既非国色，亦无长才，没能了你心愿，不才也要小表同情。”他故意夸张地一揖手，“下次切记寻个出色的来。”

    “温大人何以如此污蔑？我自归朝以来，未尝做一件愧心之事，更不会明暗操控，拉朋结党，营私舞弊！要论祸患御前之心，满朝又有谁比得上温长卿温大人呢？”震孟说话耿直，令我捏了一把汗，这温体仁位居内阁首辅，得宠一时，谁敢这样骂他？我眼角看看皇上，他的脸色果然难看了。

    “大人，你既舍了脸面，也莫怪在下不保你了。”温体仁冷冷一笑，转身对皇上道，“陛下！大人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据臣了解，他将女安插入宫不过是第一个步法，其府尚有通敌书，乃有人亲眼所见！”

    “哦？书？卿家，是何书啊？”皇上很有兴趣地扬眉。

    “回禀陛下，绝无此事！”震孟字字铿锵道，又转向温体仁，“既然温大人说有人亲眼所见，敢问那人是谁？”

    “笑话，我若点出那人，你虽不得辩驳，却也难保不会陷害于他！有或没有，一搜便知！”温体仁一脸志在必得，眼角寒光逼仄。我心下一动他必然搞了鬼，没准伪造了书藏进府呢。退一万步讲，万一皇上搜查府，即便搜不出什么书，那秉乘二兄弟与复社关联，禾似也不脱干系，不一定就会在家里放了什么章拟案的，总关朝政，也是危险。这人故意激怒震孟，藉他以激怒皇帝，实在阴险。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两个人越吵越厉害，以至于皇上咳嗽一声，俩人都没听见。王承恩却立刻叫外面的人把烹的茶拿来。一个御前牌端了茶碗进来，我立刻上前，抢在王承恩前面接过茶碗，转身往皇上身边递“皇上请——”然后将手一抖，茶碗立刻半扣我手上，我抛了茶碗，热茶倾覆，洒了一地我惊叫一声，一方面是因为装的，另一方面是因为这茶居然比我想象的还烫，那御前牌是故意配合我的不？我的手背当下烫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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