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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十八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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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已是口气焦躁截道:“难不成她会一直这么下去。”

    我慢慢睁开眼睛,入目,何太医锁着眉头道:“这个,微臣也无法预料。”胤禛蹙眉掠我一眼,我凝目盯着他,他面色忽地一喜,站在原地定定看着我,我强扯出一丝笑,想抬起胳膊,但却一丝力气也无。

    他眸中渐渐沉痛,目注着我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坐在我身侧,拉起我的身子,搂在怀中,轻柔至极的住我的长发:“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房中宫女太监蹑着脚陆续退了出去,我贴着他在胸前,久久地不说一句话。

    胤禛瞥了眼仍立在旁边的何太医道:“可是有医嘱”何太医忙躬身应是,他轻轻放下我颌首示意让诊脉,何太医坐于床头,微闭着眼,过了半晌,何太医起身道:“皇上,娘娘身子极虚极弱,胎怕是不稳。需卧床两个月,待胎稳定,方能下床。”

    胤禛的满脸紧张方舒缓了些,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我的,眸中暖意融融盯着我,我精神不济,目光又有些迷离,恍惚中眼前似是又看到了那白衫如仙子般的女娃,她还是那样微微笑着叫额娘,我满心欢喜,向她张开双手,她却又一次慢慢消失,我心恐慌,啊地一声回过神来。

    胤禛担忧的目注着我,我虚弱的笑笑,他摇摇头,轻声道:“好好休息,我这就吩咐下去为你调理身体。”他起身向外走去,何太医随着跟了去。

    自那之后,我便一直待在阁内调理身体,说来也怪,自我身子恢复元气之后,那白衫女娃再也没出现,有时,我心里止不住地想,那女娃是不是腹中的孩子有关系,每每有这种想法,我就止不住在心中嘲讽自己,你真的曾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姓吗

    这日,胤禛仍在殿中忙着西北两路军马之事,晚膳过后,我摒退侍候的一干众人。出纸,展开,压着四角,默想一阵,提笔画起来。轮廓、脸型,最后是眉眼。

    一个娇俏的小女孩跃然纸上,放下笔,默站在桌前,凝神细看,嘴角逸出一丝笑容。

    背后轻哼一声,我回过身,他摇头道:“该拿你怎么办,太医让你卧床两个月,这才过半个月。”我笑着道:“整日里躺在榻上,人都僵了。我只是临帖、画画,也算是活动活动筋骨。”

    他走过来,搂着我的腰,笑道:“总是有这么许多理由,不过,这次你该不会又把我画成执叉捕鱼的渔夫了吧。”他往桌子上扫了一眼,疑问道:“画中女娃肌肤似雪,如同不沾凡尘的凌波仙子即将随风离去一般,是谁,为何我从未风过”

    我笑着依在他肩头道:“你再仔细看看。”他凝神细看一阵,把手放在我腹上,笑着道:“希望如你所愿,生一个格格。”虽知他希望或是我希望都无济于事,作不得主,但心里仍是一暖,笑着点了点头。

    他拥我走到榻边,拉开薄被,我躺在里侧,他躺下伸出胳膊,我朝他抿嘴浅笑,移身过去枕在他肩头,两人默默躺着。半晌后,他仍是一丝声音也无,我心下疑惑,扭头看他一眼,他双眸直直盯着帐顶,不知想着什么。

    我默一会,困意袭来,脑中渐渐模糊,他忽开口道:“若曦,心结还不能打开吗,真得不想说出来”我瞬间清醒过来,我能说吗正如吕岚曦所说,在这个时空我们在都像是怪物,我能忍受他用异样眼光看我吗。

    我轻咬着下唇,不吭声。他轻叹口气,转过身看着我,道:“你嘴上伤口刚好,不想说就罢了。”我闭上眼,他又道:“你可知道,每晚听到你惊恐的叫声,我心中是多么难受,你心里到底有什么难解之事,以至于每日晚上噩梦不断。”

    我踌躇一阵,身子向他靠近一些,脸窝在他胸前,默不作声,他轻轻一叹:“每次问到此事,你总是用沉默来回答我。”我依然恍若未闻,半晌后,他问:“睡着了”

    我闭着眼,呼吸尽量保持均匀。他微不可闻又叹口气,手搭在我腰上,不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约莫着他已睡熟,我轻拉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翻身坐起来,背靠着墙,默默盯着他。

    睡梦中的他眉宇不展、薄唇紧抿,我伸手欲平他额头的浅愁,手到半空,却又垂了下来,仅仅平就可以了吗这是问题的根本吗,自己说还是不说,说出来,自己未必能释怀,又徒增他的烦恼。此时只是自己痛苦,如果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我有关,他对十三会不会更加愧疚。

    趴在腿上,想了许久,说,不说徘徊脑中,盘旋不去。

    一声鸟鸣,伴着扑棱棱飞起的声音,我悠然回神,抬起头,窗外已初现晨色,我忙轻轻躺下来,门外已传来高无庸的声音:“皇上,早朝时间到了。”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我忙闭上眼睛,他为我盖好薄被,下榻拉开房门,许是高无庸进来侍候着穿衣洗漱,又过了会,两人先后出门。

    关门声音未落,我已睁开眼睛,仍旧没有一丝睡意。睁双眼,盯着帐顶,默躺在床上。

    声声欢快的鸟鸣,惊破了阁内的寂静,阳光透窗而入。我起身下榻,菊香已端着盆水进来,为我擦脸净手。

    一夜无眠,但脑中却依然清醒无比。我端起碗漱口过后,随口问菊香:“格格起床没有”菊香笑着回道:“听红玉说,格格这几日都是早早起来,出阁散步去了。”

    我心中微怔,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有些忽略她了。阿玛、额娘相继去世,这个打击,她真能承受得了吗虽听胤禛说,承欢自十三的丧事办完后已好了许多,可自己心中仍隐隐担心。自这孩子回府居住后,我竟是越发猜不出她的心思了。

    简单梳洗过后,我走出房门,向外院承欢房中行去。背后的菊香急道:“娘娘,你不能出去。”我头未回,道:“我只是去格格房里,并不远去。”

    菊香已疾步跟上来:“我还是跟着稳妥一些。”我跨出院门,走到承欢门前,推门而入,榻上被褥齐整,几上一尘不染。窗前桌上铺着纸张,我走上前,十三和绿芜的画像映入眼帘。

    画中的绿芜筝、十三吹笛,眉目之间深蕴情意。这是十三书房之中的他最珍的一幅画,我凝神默看一阵,心又开始钝钝的隐痛。

    “奴婢参见娘娘。”背后传来红玉的声音,我隐去心事转身问她:“格格独自一人去了何”红玉面含凄色,走到我跟前回道:“格格近些日子,几乎一句话也不说,每日只是出去散步,余下的时间都是望着这幅画,有时候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

    她眸中泪花隐蕴着不落,哽咽着道:“这些年格格不在府中,不知道福晋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心中一紧,蹙着眉头问:“绿芜在府里受排挤”红玉点点头,眼中的泪滑了下来:“如果只是受排挤,那就好了。”

    我心中一颤,绿芜的几次意外难不成都是人为,见了我的神色,红玉苦苦一笑:“格格长年待在宫中,而王爷又忙于朝政,根本无暇顾及府中之事。主子心善,受了委屈都是忍着,连身边的人也一再交待,千万不能对王爷提及,如有不遵,就不要待在我这。”

    这个才情横溢的骄傲女子,为了十三竟如此低声下气忍着。

    我心难受,颤音问:“嫡福晋不是一直很照顾绿芜吗”她还未及回答,我又续问:“格格可知道此事”

    红玉拭去泪,道:“嫡福晋虽对主子极好,但府中小小的事都压在身上,也少有时间去静月小筑,主子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对她说这些事。格格回来后,府里的其他侧、庶福晋虽收敛了些,但没想到会想出如此歹毒的主意,当日,娘娘腰间烧得血肉模糊,奴婢现在想想都觉得惊惧。格格亲眼目睹,又岂会看不出这些事,只是当日福晋哭着吩咐格格不得向王爷说。格格想是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自此之后,格格寸步不离福晋,奴婢心中还暗暗欢喜,想着福晋终就是苦尽甘来了,殊不知又发生这种事。”

    原来自绿芜受伤之后,承欢一次未来园子里,我心中一直以为承欢是因为服侍绿芜,却不想还有这层原因。

    心中的担心更多一分,急问道:“格格这些日子都去哪里散步”红玉见我面色焦急,也急忙回道:“格格多是一人坐船在后湖。”我一怔,疑道:“她一个人”红玉点点头道:“格格总是一早吩咐湖上的摇橹太监,摇一船带一船,把她送在湖心,晚膳时再接她回来。”

    我快步跨出房门,门口立着的菊香忙上前欲开口,我摆摆手让她回去,她面带难色,我一皱眉,她嘟着嘴不情愿的向内院走去。我回身对跟着的红玉道:“你也留下。”她点点头,我疾步向前赶去。

    我立在船头,远远的望见两条船,一船在湖心随波逐流、一船在后面跟着缓行。两船之间虽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后面的船却如影子一般紧紧随着前面的船。

    我心微怔,前面的船是承欢的,可后面的呢虽不清楚是何人,但有一样是明显的,船上之人也是担心承欢的。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但还是催促小太监快一些。

    后面船上的人似是发现了我,调转方向这边缓行,慢慢靠了上来。我以手放在额头上遮住晨光,还是看不清来人是谁。

    待两船靠在一起,来人一跃而上,走到跟前扎了安道:“佐特尔见过姑姑。”听到了声音,才知来人是他。

    眼睛被初升的太阳刺得晕黄一片,眼前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我闭眼默一会,才觉得眼前清楚了些,见他仍是躬立着,我忙挥手让他起身。

    佐特尔面色焦虑,眸中血丝密布,看上去无措又无奈。我睨他一眼,心里暗暗替承欢高兴。

    他虽人在此,心却挂念着湖心的人,一会功夫已回头望了几眼,我轻轻一笑,转身欲进舱。他看看我,又望望湖中船上的那抹身影,略一沉吟,对摇撸太监吩咐道:“你看着格格,有事叫一声。”

    太监点点头,他才放心地随着我一前一后进了舱。

    刚刚落坐,对面的他便急问道:“姑姑,我该怎么办母妃已来信说,让我尽快带承欢回去,可承欢却连面也不见我。”自他入交晖园以来,每次跟着承欢进园子请安都是随着叫姑姑,我也觉得这个称呼好,因此,也是极乐意的。

    想是敏敏也十分担心承欢,怕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才有此决定。我默想一会,看着他肃容问:“你确定真心喜欢承欢”佐特尔一怔,似是不相信我会有此一问,他双拳紧紧扣着身前的几案边缘,面色通红,微怒道:“旁人不知道,难不成姑姑也看不出,我此生除了承欢,谁也不要,我已向母妃说过,承欢如果不随我回蒙古,那我会留下来,只要能和承欢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放弃。”

    朝野上下早已议论纷纷,都在暗自猜度这件事,揣摩伊尔根觉罗部和怡亲王联姻的政治意图。佐特尔在此两载,自是有所耳闻。

    见他面色铁青、气急败坏,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微笑着道:“王妃还有其他交待没有”他微怔的瞅着我,明白我并非怀疑他,遂面色一松,讪讪地道:“姑姑不要责怪,我心里急,才会这么口不择言。母妃还交待,待她安置好手边的事,会马上赶过来,亲自来请旨按承欢回去。”

    我笑着轻摇头,这敏敏性子还是这么急,不过,来时的满腹愁思担忧已随之消失。但是承欢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她会这个时候走吗,她为何不见佐特尔,想到这一层,我心下又是一沉。

    但禛曦阁终就不是承欢的最终归宿,与其让她这么伤悲下去,倒还真不如让她早日离开,离开了这伤心之地,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

    默默想了会,外面太监禀报,已挨近了承欢的船。我抬头瞅他一眼,他已探身向外望。我轻声一叹,他忙回头讪讪一笑,我笑道:“你还是先待在舱里,不要出去。”他点点头,我起身出去。

    承欢坐在船头,凝神盯着前方湖面起伏的水面,双眸黯淡一脸神伤。

    太监慢慢靠上去,等两船并在一起,他拉着船,我走过去,回身吩咐他向后退一些。

    待船停在几米开外,我缓步走向承欢。承欢坐姿依然,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身边已多一人。在她身边坐下来,她才收回目光,茫然看我一眼,复又盯向湖面。

    两人静静坐着,我拉起她的手握着,道:“承欢,离开这里,去敏敏王妃那里好不好”她回头,脸上挂着淡笑,盯着我问:“姑姑,我很恐惧。”

    我低头轻叹口气,她身子靠过来道:“而且承欢现在觉得很累。”我扶她依在我肩头,她挽住我的胳膊道:“我不想步额娘的后尘,也不想过得这么累。姑姑,就让承欢待在你身边,服侍你终老,好不好。”

    我拍拍她,道:“佐特尔不好吗,还有敏敏王妃,她会待你如亲生女一般。”她摇摇头,苦笑道:“他们都很好,可是,阿玛对额娘不好吗,还有额娘心里眼里装着的都是阿玛,可结果又如何呢。我这几日,一直想,阿玛是不是去天目山之前就已有了决定,不再回来,去陪伴额娘。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和被都是最伤人的,承欢不愿意这样,我宁愿独自生活。”

    我心一颤,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原来这些日子一直困扰她的是这事,难怪她会对佐特尔避而不见。

    我默一会,推开她的身子,和她面对面的坐着,盯着她道:“只有过受过,才知道值不值得与被,承欢,只有你经历过才能下定语。”承欢怔愣的看着我,眸中满是迷茫。我盯着她静默无语,不知她能不能想得通。

    半晌后,她低头自领中掏出玉佩,默默看一会,最后一把握在手中,抬起头道:“姑姑,我随他走,但是,我不想这么早成亲。”我险些落泪,点点头道:“三年后,如果你还没有确实嫁不嫁他,姑姑亲自去接你回来。”

    她唇边终于有了丝笑意,我站起来,起身向几米外立在船头的佐特尔挥挥手。他劈手自小太监手中夺过浆,用力划了几下,船却没有向前,而是在原打起了转转。小太监愣愣望着他,他又忙递过去,小太监划着疾速而来。

    佐特尔过来定定盯着承欢,承欢瞥她一眼,撇过头盯向湖面,佐特尔面色一紧,踏步走过去,紧握着承欢双手,承欢用力抖了抖,没有挣脱,遂羞涩的瞅我一眼。

    我笑看着沐浴着晨光中的一对璧人,转身踏上我来时的船。

    我刚刚站定,身后的承欢又道:“姑姑,我走之前,希望能看到行刺额娘的凶手伏法。”

    我脚步一滞,身子一个趔趄,摇橹太监惊呼一声,飞快扑过来拉我一把,我被拉倒在地,他却因惯性扑通落了水。

    佐特尔、承欢两人惊失色,欲过来,但随着太监的入水,两船之间的绳子已散开,两船也慢慢越荡越远,小太监爬上船,浑身湿漉漉的,磕头请罪后,急忙向杏花春馆划去。而我在船头,脑中回荡的只有一句话希望能看到行刺额娘的凶手伏法。

第八二十八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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