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市井路数（中）[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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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徐不疾地在街面上走着，耳听着九猴絮絮叨叨诉说着四九城里这些个半黑不白的市井场面，才刚把手里头的煎饼果子吃完，九猴已经指着前面一条胡同口上聚集着的十来个人低声叫嚷起来：“就那，堆市拢场面的地方”

    抬眼着那十来个打扮各异、但肩头挂着的褡裢、腰间捆着的包袱里全都是鼓鼓囊囊模样的四九城爷们，相有豹很有些好奇地低声朝着九猴问道：“堆市就在这这四敞街上的，也不见货物、也不见铺面，这做的是什么买卖啊”

    拿眼睛瞅着那些扎堆站在一起四九城爷们，九猴悄声朝着相有豹说道：“这堆市压根就没个做买卖的准地方每天早晨想做堆市买卖的爷们都在这粪堆胡同聚齐，然后再由着堆市的主家领着在四九城里四走着，哪有买卖朝着哪去听着以往做堆市买卖的爷们说，最远的都能跑延庆去”

    扭头了相有豹还是一脸不解的神sè，九猴不禁嘿嘿一乐：“师哥，我就说您得带着我来不是要不然，光这堆市的来路，您都闹不明白，人家压根都不稀罕搭理您”

    伸手在九猴后脑勺上轻轻赏了一巴掌，相有豹低声朝着九猴叫道：“还敢跟你师哥拿乔不是麻溜说清楚了”

    那嘴朝着街边一家正在开门扇的当铺努了努，九猴压低了嗓门说道：“这四九城里的当铺、押行、打小鼓的，还有那私下里给人写了押单的主，平常都会把些着不怎么值钱的玩意扔一块。 年深月久没人来赎当，自己拿着发卖也值不了几个子，也就图省心，拿着那些玩意归了包堆算个价钱卖给旁人。”

    “可这归了包堆卖的玩意里头，有时候真就说不好能出来什么幺蛾子以往就有那做堆市买卖的，花了几块洋买了一堆旧家具，原本是打算着翻新了再出手。可把那旧家具擦洗修整的时候，楞就是从那旧家具的暗格里踅摸出来两根小黄鱼”

    “还有那运气更好的，三十块洋把一户破落人家的库房给包圆了。原本琢磨着那里头就一些个瓷器能卖几个钱，结果愣是从那堆瓷器底下找出来四个孩面红瓷的盘子听说那可是宋朝的时候皇宫内里才能用的玩意，可是值了老鼻子钱了”

    听着九猴这么一说，相有豹顿时恍然悟：“这不就是一群人扎堆撞运么运气好的就能从那些买回来破烂里找着值钱的玩意，运气不好的估摸着也亏不到哪去吧”

    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九猴脱口朝着相有豹叫道：“这里头学问可真了去了一间发霉积灰的库房门一开，就容您站门口瞧一眼。立马就把门给关上了。眼神不好的，没点真学问的，那就只能眼睁睁瞅着旁人发财，自己连口汤都喝不到嘴里还有”

    朝着个肩头背着个黑布褡裢、站在人堆里压根不打眼的半老头子努了努嘴，九猴的嗓门再次放轻了几分：“”这些做堆市买卖的主家，手里头都养着几个哄场面的人物。眼瞅着真有人想要开价了，这些人一个个的就朝着上头起哄抬价。要是闹好了，能把那压根不值钱的玩意卖出价钱来

    正朝着相有豹说着小话，迎面的街面上已然走过来了个穿着老羊皮袄、腰里头扎着条巴掌宽的青布带子。脑袋上还扣着顶翻毛皮帽的壮年汉子。只一这副打扮，再瞧瞧那壮年汉子走道时那双罗圈腿，都不必开口细问，相有豹已然能断定，这壮年汉子以往肯定是个常年在马上讨生活的人物

    只一瞧见那壮年汉子摇晃着结实的身板走过来，那些扎堆在胡同口等候着的四九城爷们顿时迎了上去，乱纷纷地朝着那壮年汉子招呼行礼：“坤爷。您吉祥”

    “坤爷，您上回赏我那间库房里，我可踅摸出个上好的烟嘴明堂正水的老翡翠，您瞅瞅”

    “嘿哟坤爷，您今可得抬举抬举我我这小本买卖，可是经不起连着三五回的走空”

    伸手从腰后面出来一根足有胳膊长短的旱烟杆。那被叫做坤爷的中年壮汉洪声笑着朝那些恭维自己的四九城爷们一一回应着：“张掌柜的，您也健旺”

    “我瞅瞅您给我留的这玩意还真是翡翠的，我谢谢您”

    “钱掌柜的，您也甭着急不是这堆市里的买卖总是有赔有赚，等您运气来的时候，没准黄土里都能刨出来金疙瘩呢”

    凑在一个四九城爷们划着了递过来的洋火上了几口旱烟，坤爷美滋滋地舒了口气：“今来的掌柜不少。可买卖也就那么多还是那句话，堆市里的买卖，咱们各家掌柜的全凭自己的眼力、运气，可是千万别伤了家伙的和气这时辰也差不多了，诸位容我完这一锅烟，咱们这就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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