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沉思往事立斜阳[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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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夫人，您别了，老爷虽然性子冷淡些，对您还是没得，这内堂的事情，可不是您做主吗？”

    周夫人闭了闭睛，带着三分嘲讽七分凄凉地

    “你可是错了，咱们老爷性子不冷淡，他对有些人热情的很，他只是单纯恨我们周家人。”

    严妈妈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恰逢邢妈妈从外头进来了，笑问道“夫人，老奴刚看见老爷出去了，可是有什么事？”

    严妈妈忙给她使了个色，笑道“是和夫人商量姐们去曲江过上巳节的事情呢。”

    邢妈妈见周夫人脸色不善，心中猜到了七八分，便故意道

    “哎呀，起这个上巳节啊，那时咱们姐未出阁时，在上巳节时收到的芍药花抱都抱不过来。

    那时大舅爷还在，他手下那些个未娶亲的将军啊，恨不得把全长安的芍药花都摘下来送到咱们姐面前。

    我记得那个姓什么来着的将，好像姓陈吧，长得那可叫一个俊朗啊，浓眉深目，高额头，白皮肤，有人是波斯人种。

    每次到咱们府上，都带些稀罕的西域物件，葡萄酒，香料啊，烛台啊，面纱啊，真是应有尽有。

    他送的玩意啊，姐出阁多年了，我们回周府还能见到呢。”

    邢妈妈好口才，她这般绘声绘色地，往日的种种仿佛都在前历历闪现。

    然而阳光斜斜射进来，当日里英姿飒爽的周家姐，却早已半白了一头青丝。

    那么骄傲明艳而又恣意活的姐，周家的掌上明珠，在嫁入裴家后，却渐渐枯萎了。

    当日的活泼爽朗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晴不定的性情，一个人辛苦恣睢的在这偌大的府邸里苦苦撑着。

    想到这里，她的底不禁泛起红来。

    她这一番话，将周夫人也引得感慨万千，鼻子一酸，那圈也红了大半，嗔她道“你个老货发什么春？都几百年的旧事了……”

    邢妈妈赶着上前来替周夫人揉揉肩，感伤道

    “夫人那时多美啊，家里都被媒人踩破了门槛。只是咱们武将人家，不知为什么大舅爷铁了心要让您嫁个文士？”

    周夫人将手里的佛珠砰地扔到炕凳上，冷冷道“瞎了要高攀呗，岂料这些世家子弟各个都是喂不熟的白狼！”

    邢妈妈见主人这般直截了当，吓得再也不敢出声。

    过了许久，方听周夫人吩咐二人道

    “可怜媚儿自没过过这个节，你们去操办一下，给她置办些衣衫簪履，让她好好开心开心吧！”

    严妈妈应声称是，便要出门去，又听周夫人吩咐道“她们三个女孩子，都要想到了，别又让人了闲话去。”

    严妈妈嘟囔道“夫人这般贤惠了，老爷还不满意吗？再那杜姑娘又算是哪门的主子？竟和咱们姐比肩了。二房那个，我看也是喂不熟。”

    邢妈妈低喝道“老严，你这嘴真是没把门的了，夫人吩咐还不去，又在这里嚼舌根！”

    周夫人冷笑着对邢妈妈道“老货，你怕什么？好歹我不死老爷还不敢将这内庭改了姓！”

    邢妈妈陪笑解释“夫人，看您的，老爷不是那样的人，杜姑娘也还算知进退。

    再了，她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个姑娘，日后出了阁，还能和咱们再纠缠？夫人再忍忍，不差这一两年。”

    周夫人半天不言语，看着檐前一只灰白相间的喜鹊停驻在大水缸上溜着沿喝水，喝完又一翅子扎向湛蓝湛蓝的天空，不禁心生艳羡，良久方将神收回，对邢妈妈道

    “哼，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了，只怕是纠缠一辈子的时候也有呢……”

    邢妈妈一怔，压低声音道“那夫人可得想个法子了，怎么能两全其美？”

    周夫人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得好好打算打算吗？”想了想，又问道“这段时间老爷在外书房派了谁伺候？”

    邢妈妈忙道“夫人忘了，年前您指认了老高的闺女春喜去伺候了。不过……”

    她欲言又止，神闪躲，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又不敢。

    周夫人面色一沉，咬牙道“。”

    邢妈妈忙跪下，回禀道

    “老爷这段时间没在外书房住了，他去了原来做客房的鹿鸣阁歇息。那春喜……听伺候的……甚是得老爷欢心。”

    严妈妈也跪下道“奴婢也听了，我那侄儿在老爷那边当差，听到鹿鸣阁晚间常有……嬉闹笑声。”

    周夫人登时气得半身发麻，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脯一起一伏，过了许久，方才顺过一口气来，阴恻恻笑道

    “好，好……真好啊……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这不戏台子都搭起来了吗？”

    邢妈妈偷偷看了一主人的脸色，壮胆问道“夫人，那春喜，怎么办？”

    “怎么办？”周夫人冷笑道“你问我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她自己要找死，谁能拦得住她？”

    “那老高……忒不是东西了，”严妈妈愤愤道“枉夫人待他这般好，狼心狗肺的东西。”

    “攀高枝嘛，看看人家的高枝他攀不攀得上，只怕攀不上跌死了也是他。”

    周夫人反倒心静下来，重新拿起茶盏，吩咐道

    “去，你们去把姓高的管的那二十个庄子的田赋找个管账先生再核核去，这些年怕是难保干净了。”

    邢妈妈领命后起身，周夫人对严妈妈道“你也去吧，春喜那边，你们不许动她，……由她去吧。”

    二人领命而去。周夫人倚靠着后面的半旧青花缎面靠枕，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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