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除夕[2/2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妙书坊]https://m.miaoshufangla.com最快更新！无广告！

    清醒。

    这些日子，宁夫人病着，幸亏她帮着忙里忙外，不然以晚晴一个闺中弱女，如何能迎来送往，接送茶水？杜老爷又是个全不管事的。

    晚晴自便是郑妈看大，和郑妈亲近，便笑着拉着郑妈的手“妈妈怎么在这风里站着？进屋里来。”

    郑妈笑着“好，就听我们晴儿的。”

    二人坐下，晚晴亲自泡了桂花茶给郑妈，郑妈道“晴儿，你别忙，坐下咱们娘们话。”

    晚晴便坐在郑妈下手，问道“妈妈可是有事找晴儿？”

    郑妈拉着晚晴的手道“好孩子，妈妈老了，几句话，你若不爱听，就权当郑妈老糊涂了，可不许生气，行不行？”

    晚晴笑呵呵道“妈妈这是老狐狸，先哄得晴儿不敢不呢。”

    郑妈抚摸着晚晴的头，缓缓道“孩子，你今年见着又大了一岁了，也是大姑娘了，你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晚晴楞了一愣，坐直身子道“郑妈妈这话，晴儿不懂。”

    “我知你必是不懂。”郑妈叹口气道“当日你外公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起城南宁家，谁人不知？你母亲便是宁家的二姐。

    自千娇万宠，你外公只舍不得嫁，恰逢着你父亲来京城赶考，无处落脚，便拨了这所宅子，将你母亲嫁给他，让他立起门户来。

    老爷太太当日只读书更换门庭，你母亲便也能做官太太，谁料你父亲后来倒也中了进士，却十几年不能升迁，那点子俸禄时发时不发，这些年，你母亲何曾抱怨过？

    少不得自己日夜做女工挣钱贴补家用，再就是倒腾着卖那点子陪嫁，这些年，我可见的多了。就是我上次来，二姐的睛还……”

    晚晴忙问“我娘的睛，怎么了？”

    郑妈低声道“姐只到了晚上便看不清东西，花的很，必是这些年日夜做针线的缘故。”

    晚晴喃喃道“怪不得，我娘现在晚上都不绣花了……”

    郑妈却领会错了晚晴的意思，不满地“你这孩子，你娘为了这个家，把心都操碎了，你却还嫌她晚上不做营生。

    听南边不安稳，朝廷要打仗，你爹的俸禄，这大半年都没发下来，偏你又把金簪子当了，你娘把冬日里大毛衣裳当掉替你赎回了金簪子。

    看着晚晴有点呆呆的似乎在想什么，郑妈不由火往上顶，用拐杖重重柱地道

    “孩子，你别嫌郑妈啰嗦，人家家里哪怕金山银山摞着，不是咱自己家，饶是凑上去，人家大概还嫌着咱们穷，你是何苦来哉！”

    晚晴见她这般火气，强笑了笑，劝道“妈妈别生气，这些我都知道，我日后注意就是了。”

    郑妈妈见她得这般轻松，心里更加不舒服，又道

    “孩子，再过两年，你就要出门子了，你不知你娘为了你的嫁妆有多犯愁？咱们现在的家底子，能顾上嘴就不错了，哪里去凑一副像样的嫁妆出来？

    就这样，你那糊涂爹还一味想要给你招上门亲，若招上门亲，当年宁家还能拿出所宅子来给女儿女婿，咱们现在又能拿出什么来？

    你娘为这个愁的头都白了，也没个人去！你做女儿的，好歹也替你娘担着些！”

    晚晴见她人老昏聩，一味这些事，不由心乱如麻打断她道“好了，郑妈妈，你先回去歇着，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日后我自有主意。”

    着，抬头看了郑妈一，见这老太太还是不依不饶的，只好哄她道

    “你放心，日后家里必不至于短缺物事，也不会让娘那般苦熬着，一切有我呢。”

    郑妈心想，你一个黄毛丫头大话倒是随口就来，一家子生计艰难只怕你还不知呢！

    金簪子这般贵重的东西你也能当掉做人情，真是不当家花花的，日后成了家你就知道生计艰难了！

    只是这些话她却碍着身份不好再，只是拄着拐杖，站起来道“你既都知道了，我老婆子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

    着，气冲冲地走了。

    晚晴站起来送了送郑妈，又回来坐在榻上细细思量。

    若不是郑妈，她还真不知道家里已经到了如此步，之前总觉得靠着爹爹的俸禄，一家子人衣食至少是无忧的，而今看来却全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家境既然已经如此艰难，自己却也不得不再作进一步的打算，首先至少得替娘亲将家计分担些才是。

    可是要分担，又谈何容易？

    她一个女孩子家，又不能出仕做官，又不能抛头露面做生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唯独识得几个字，也毫无用处，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那一弯尖尖的月牙儿，沉默了良久——穷人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

    怪不得古人“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自家好歹算是官宦人家，也到了这般入不敷出的境地，那么多普通的底层百姓，不知艰难到了何等地步？

    可是这战争却总是无休无止的打，那赋税一层层叠加起来，老百姓苦不堪言，只能任人宰割；

    所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自从唐朝灭亡了后，这些年战争绵延，何曾停休过？就连那王廷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苦的都是百姓罢了！

    想到此，她不由叹口气，只觉有满腹心事却又不好，从此后只是更加殷勤的帮着家里料理些杂务，替母亲分担些辛劳。

    正月初十那日本是石头的生日，城郊有庙会，岂料她也怏怏不乐，表哥那边来接她，是表嫂让她去看逛庙会，她都没出门。

    宁夫人见女儿这样，私下里问了仆人，听郑妈去过姐房里，姐便再没开心起来，心中知道了大半。

    但郑妈妈又极老，宁夫人也不忍责备，只好自己独自在房里长吁短叹。

第37章 除夕[2/2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