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三十五回 卷丹檀(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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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这才放下心来,却也没法安心待在榻上,唤来随从照看叶骁,便走出门去。
他心事重重走回县衙,前院全停工,后院被羽林卫团团围住,正清点整理现场,王班头和田保正一看到他来,立刻迎过去,沈令让他们先去书房,自己去后院遛了一圈。
损毁最严重的是李广住的那间厢房,屋顶都塌了。沈令心中已有计较,回去县衙书房,王田二人心翼翼地跟他道了恼,王班头表示如果是有人故意纵火天涯海角也要把人找出来,田保正则端上来一匣子信,全是城里大户送来的,要么邀请他搬去住,要么要给他安排洗晦宴等等。
后院重新修好至少也是十一月的事了,沈令心中掂了掂,打开匣子,一封一封信捡出来,看了一遍,他重又把信放回匣子,告诉田保正,等他的人清理完火场,工人和工钱都加倍,十一月初一务必修好房子,田保正点头如捣蒜,沈令又瞥了一王班头,什么话都没,粗大汉子险些跪倒,心里只想,之前老钱家灭门案子还没了结,这回又有人放火,他怎么这么背!
王班头唉声叹气地出去,正想着要怎么开始查,一个厮过来,躬身一礼,他是张大户府上人,邀请王大爷过去一叙。
两人走后,沈令皱着眉,关好门,轻轻从书房暗格里取出一块玉佩。
那是一块羊脂玉佩,正面汉八刀的技艺,寥寥几道阴刻纹路,勾勒出一匹奔马的形态。
他捏着那块玉佩思忖良久,最终阖上,叹息一声,将它放在桌上,掌下用力,击为粉碎。
沈令走后,叶骁被人搀着去看灿灿。
灿灿兀自昏迷,叶骁眉头紧锁,只恨自己为何是睛出问题了,不然就能亲手给她缝合伤口等等。摸索着诊了她的脉,又双手握住她脉门,为她导引内息,平复气海翻涌。等他从灿灿房里出来,已经到中午,叶骁站在廊下,脸孔接触到灿烂阳光,伤处微微刺痛,他心中一股怒火翻涌,整个人笼着一层森寒戾气,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声。
大夫战战兢兢地向他禀报,伤势最重的羽林卫,有一个已经伤重不治。
叶骁微笑着,一掌击碎了身侧一根木柱。
他只淡淡地问了一句“李广醒了么?”
随从嚅嚅着醒了,他笑了一声,便向李广房中而去。
李广醒过来没多久,喝了药正在榻上闭目养神,旧伤未愈又添新病,一张面孔苍白,越发衬得眉点漆一般地黑。
他听到动静,抬看去,看到是面上蒙着巾帕的叶骁,似是愣了一下,想要话,但是嗓子剧痛,只能艰难地发出砂纸磨砺一般粗哑的声音,“……衙内……”
到他榻前,搀着叶骁的随从退出,睛上蒙着巾帕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他。
李广生得单薄秀弱,被他影子拢住,似有些冷,往里缩了缩,抓着肩上披的衣服,叶骁慢慢开口,“我带来的人,现下死了六个。”
李广飞抬头,嘴唇苍白得跟面色几无分别,叶骁用一种非常平静地语气跟他,昨晚那把火是冲着你来的,李广,趁我现在还有耐心听你话,你最好把你瞒下的全告诉我。
李广嘶声了句什么,他嗓子被烟熏过,粗粝嘶哑,叶骁仔细听去,才听清他挣扎着出三个字“掠头葱”。
那是专产于南方的一种植物,通体碧绿,叶片极其肥厚宽大,里头汁液甚多,妇人每天掐一点挤出粘稠汁液来,就够梳头美发,故此得名。沈令非常喜欢这东西,经常拿来给他润发梳头,故此他不辞辛苦地从丰源京运了两大盆过来。
李广又嘶嘶几声,叶骁实在听不清,他附耳过去,被那双苍白细痩的指头拉住衣摆,他凝神听了一会儿,才听清他断断续续蹦出来的几个词枝叶,烧、伤口,发炎、痊愈,不留疤。
叶骁道“你是把掠头葱的汁液挤出来抹在烧伤的伤口上,可以减少发炎,促进伤口愈合,不留疤?”
李广拼命点头,他忽又意识到叶骁现下看不见,便攥紧他袖子,咳嗽着答了一声,“对。”
叶骁立刻道,“你写下来!”他转头便拿了李广写下的药方,让随从念给他听。
李广让大夫立刻折下掠头葱的叶片,用烈酒擦过之后把里面的汁液挤出来均匀抹在伤口上,叶片展开,包覆伤口,尽量保持伤口的湿润。
这个处理方式和叶骁知道的保持伤口干燥大相径庭,他略一思索,道,照他的做。
叶骁一笑,“……如果伤员有问题,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李广惨笑一笑,咳嗽着点点头,慢慢松开拉着他袖子的手。
这一折腾,他火气了许多,叶骁道,“你能话了,再好好跟我罢。”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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