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日出[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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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五点，拉上厚重窗帘的房间安静漆黑，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震动，伴随着一阵铃声突兀地响起。

    床上的人迟钝地动了动，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

    “唔......”女孩儿睡惺忪，语言系统还在重启当中。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给你带了生煎包和豆浆，要起床吗？”因为早起的缘故，男人的嗓音也有些喑哑。

    “要......”梵落困难地睁开,看了下时间，是该起了，不然可就等不到日出了。

    “不着急，收拾好了就下楼。”男人依旧耐心十足，仅凭声音，梵落就能想象他靠着车门气定神闲的模样。

    “好，等我哦。”也许是因为刚睡醒时人的心绪会格外柔软，也可能是因为荆霂过于温柔的语气，原本还有一点点起床气的梵落，就好像一头炸毛被瞬间抚平，变成一团软绵绵的毛球。

    因为怕时间来不及，所以她昨晚已经把要穿的衣服和相机脚架都提前准备好了。

    不一会儿，一刻前还混混沌沌的人已经稳坐在了副驾驶上。

    荆霂把后座的早餐递给她，她兴致勃勃地拆开筷子夹起一个喷香的生煎，并没有看见男人神里一闪而过的期待。

    “你吃过了吗？”梵落一无所知地咬着生煎，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看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男人轻勾起唇，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嗯，慢点吃。”他顺手抽出一张纸替她擦掉了唇边的油渍。

    梵落心满意足地一口气吃掉了五个生煎，正捧着无糖豆浆喝。

    车窗外的天色还有些暗，路灯还虚虚地亮着，赶早的人们已经开始了他们的一天。

    很，车停在了海滩的入口。

    这个时间的海边无人造访，一片宁静。这片海和即将到来的日出，也像是两人独享般。

    荆霂斜挎着她的脚架，手上还拎着两人的包，锁了车，用空出的那只手牵着她往沙滩走。

    南方的盛夏，连清晨的海风都带着些许黏腻。

    梵落观察了一下环境，选了个景色不错的位置，方便之后的取景。

    正想从男人肩上拿下三脚架，结果被按住了手。

    “嗯？”梵落抬头看他，神情懵懂迷惑。

    “奖励。”荆霂底深了几分，脸上看不出情绪。拿个脚架跟奖励有什么关系？梵落想。

    “你......真棒？”女孩儿试探性地拍了一下马屁，语气讨好。

    男人不语，唇角紧抿，按着她的手一动不动。

    “那......我给你按按肩？”她的脚架虽然材质轻便，但还是有点重量的，况且为了找到好的取景点，他也拿着这么多东西，陪她走了好一段路。

    纤细的手顺势在他肩上用力地捏了捏，可于他来，不痛不痒。看着女人还颇为认真的脸，荆霂发现自己竟无可奈何。

    “你不给，我就自己讨了。”话音刚落，他俯身吻住了她。

    海面静谧而悠远，天色渐亮，高大的男人把娇的女人拢在怀里，讨要了他从看见她起就想要的早安吻，一吻缱绻而余韵绵长，像陷入脚下细沙般，梵落也陷进了他早已布好的陷阱里。

    一向沉默隐忍的人，一旦亲昵起来，简直令人无法招架。

    吻毕，梵落满脸绯红，盈满水汽的眸嗔了男人一，又轻掐了下他的腰，以示抗议。得到了她甜蜜的奖励，男人眉舒展，尽是愉悦和餍足。

    梵落赶紧取下脚架，逃跑似地躲到五米外。

    怎么就没想到呢？她暗骂自己，脸上越来越烫，脑子却完全清醒过来了。

    把相机架好后，她假装漫不经心地踱回他身边。只见荆霂已经把他们要坐的地方布置好了。

    沙滩上铺好了一块大大的野餐布，五个人并排躺下都绰绰有余。除了两人的包占去一块地方以外，他还整齐码放了好几个装有三明治和水果的保鲜盒和一大一两个保温杯。

    她好奇地打开杯盖，曼特宁醇厚微酸的香气扑鼻而来。另一个杯子里装的是常温的柠檬水，闻起来好像甜甜的，应该加了蜂蜜。

    “荆先生，谢谢你。”

    应当有很多别的话要的，可不知怎的，梵落却觉得只有这一句谢谢，非不可。

    不止是这简单的咖啡，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帮她，即使当时他们仍是陌生人。

    帮她付钱、照顾她不吃甜的口味、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让她进入他的世界、送她珍贵的糖罐，还有，包容地理解和接受要异地的事实，没有一句抱怨。

    抱着男人的腰，额头抵在他胸前，梵落觉得自己的心酸软得像吃了极酸的橘子。

    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唯有在此刻，想把他抱紧、再抱紧一点。

    荆霂揽着她，大手安抚性地轻捏她后颈。

    “不会跑的。”所以不用抱这么紧。荆霂声音带着笑意，却笃定有力。

    他低头看着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自己胸前的姑娘，唇边笑意更浓，手臂也不自觉地跟着收紧。

    是要抱紧些，要把她揉进骨血和灵魂里才好，他想。

    这样强烈的占有欲，他还是头一回体会到。与上次在云吞店撞见她和那个男生一起时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时更多的是犹豫和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否就是那个适合她的人。

    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他已被黑夜永久抛弃，只愿余生能与白昼长眠。

    两人就这样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待天边晨光初现，荆霂才拉着梵落的手让她靠着他坐下。

    梵落拿出手机想录一段视频，照片是静止的，只有视频才能替她记录下最真实的他。

    她反转了镜头，自己的脸和身侧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同入框，淡淡的橘色晨光映在他们身上，光线极美，无疑是拍照的最佳时刻。

    作为一个摄影师，她今天已经不务正业太久了。梵落笑着把手机塞到荆霂手里，男人一怔。

    “帮我拍一下视频。”她指指脚架，表示自己要专注拍照，无法兼顾。

    荆霂勾起唇角，就那样闲适地坐在沙滩上，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掌镜，镜头对准认真拍日出的女孩儿。

    他不懂摄影，却懂她。知道她拍起照来，心无旁骛，很多时候还有些完美主义，不拍到自己满意不罢休。荆霂没话，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手机里的姑娘背对着他，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上，那抹耀的橘黄色已冒出半个头，正是个完美的半圆。因为逆光，她纤细的线条在镜头里变成了一道优美的剪影。

    其实来海边拍日出，多少有些老套了，除非有绝美的前景作衬托，否则无法出彩。梵落深知这一点，她来这一趟，不过是想和荆霂一起看日出并把它记录下来，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

    单拍景色，日出虽美，但千篇一律，少了她想要的元素。

    “木头，过来一下。”她回身唤他。

    男人举着手机从沙滩上起身，边拍着她，边走向她。

    梵落接过自己的手机，把两人的脸框进镜头里，“我们现在要拍一个剪影。”她朝镜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随后，她按下停止录制。

    不等荆霂给出反应，梵落二话不便开始安排男人的站位，前后移动着脚架，找到了一个能把日出和人物完美结合的构图后，她调了定时拍摄模式，迅速地跑到荆霂身侧站好。

    可因为拍得突然，两人都不知道要摆什么姿势，最后只能选择笔直僵硬地站着。

    梵落看着照片里两人木讷的剪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再来一遍，这次放松一点。”她对男人。

    与其指望这根木头能给点反应，还不如自己主动，梵落想。

    十秒定时后，门声迅速连贯地响起。梵落变换了好几个姿势，有挽着荆霂手臂的、抱着他的、头轻抵在他肩头的，全程男人都一动不动，尽责地扮演着人形立牌。

    “喂，你一点也不投入呀。”果然是木头。

    荆霂闻言挑眉，看向身侧有些不满的姑娘。

    “再来一次。”他要求。

    “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她语气忿恨，却又带着娇气。

    梵落第三次设了定时，跑到男人身边，正在头脑风暴摆些什么样的姿势比较好看。

    结果身侧的人牵住她两只手，两人侧身对着镜头，他弯下腰，伴随着连续响起的门声，蜻蜓点水般的吻分别落在她的额头、鼻尖和嘴唇上。

    “这样才能投入。”荆霂勾唇，算是回应她先前的控诉。

    “你想得倒挺美。”梵落报复性地捏捏他的掌心，觉得这老男人撩人的功夫真是日益见长。

    她回放刚才的照片，不得不，动作自然温情，虽看不清主角的脸，可男人吻女人时的侧影，隐晦地传达了爱意和某种虔诚的意味，已足够让人感同身受，深受触动。

    拍到这么完美的照片，梵落兴奋地往荆霂身上一蹦，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男人无奈地托住她的臀腿以防她过于得意忘形而掉下去。

    “木头，你真棒！这次是真心的。”她眸中的星光，皆为他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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