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陨落（一）[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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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五匹骏马方驶入长陵，便只得停下。长陵城内已是水泄不通，无论是城中百姓还是得了消息的江湖客此刻已然将长陵城围得严严实实。

    矫健的马儿跺着四蹄，喘息间腾腾白雾而起。

    城中雪花漫漫，气温自然是不可与城外同日而语。难得的秋日好天气，城中却弥漫着自昆仑而来的雪与寒。

    围观百姓皆啧啧称奇。

    洛剑山庄尚离得远，季璃清只能隐隐瞧见丹檐峭壁之上，一人白衣胜雪，黑发及踝。

    想必那就是空雪剑仙了。

    她负手握剑而立，留给众人一抹背影。雪花在她四周落得无声无息，与秋日晴空相衬不出的孤寂违和。

    “走巷。”青榕当机立断，指挥着众人一马当先进入旁边巷。

    季璃清左手伤口未愈，落在最后跟上。为了赶时间，一行八人早早弃了马车，青榕带着阿晏、陆允带着平凡共乘一匹马，紧赶慢赶了三日终是赶回了长陵城。

    四周突然人头攒动，季璃清不明所以，抬头望去，此起彼落的屋檐遮住她的视野，只能从一闪而过的低矮缝隙处看见似乎有人出现在空雪剑仙对面。

    “师尊！”

    惊呼传到季璃清耳畔时已然消散不少，可她仍然听出了这是平凡的声音。季璃清略一思索，在视野尚可处停了下来。

    空雪剑仙对面之人一袭青色道袍，尚看不清他的面容，唯见一头花发如雪，格外突出。

    “平隐。”脚步一动，空雪剑仙睁开闭合的双，眸色不善。

    平隐一双眸子淡然，远处的阳光射入他眸底，超脱中多了份柔和。

    “是我。”

    风自他对面而来，临风举袂间自有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很好。”空雪剑仙自背后抽剑一握，雪白的剑芒大盛，雪花簌簌飘落，渐有掩人耳目之势。“二十年前你我早有约定，你既下了山，今日便是你我了断之日。”

    平隐似是含了了然一笑，应了句“好。”

    “出剑吧。”

    银白的剑刃划过真气，覆着的薄雪顿时消失殆尽。浸了二十年昆仑雪的剑刃霎时光可鉴人，冒出的寒气带着昆仑山终年不断的冷冽。

    与此同时，无数江湖客纷纷跃上屋脊，誓要一睹剑仙一剑。屋脊上的方寸之地，洛剑山庄五人及平凡亦在此行列。

    平隐自腰间解下桃木剑，放在手中掂了掂，似有几分怀念在眉间游走。

    然后他执剑拱手。“玄阳门赵达达，请顾姑娘赐教。”

    苍老的眉目恍似一瞬间舒展开来，少年郎的恣意傲气瞬间鲜活在他的面容上。

    那年他初下玄阳，平日里再谦和克己的道士，亦被这红尘盛世沾染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活脱脱化身为一个敢爱敢恨的江湖客。

    那年他遇到一个风华正好的姑娘，两人相识的第一句话便是他提剑上前，对那春风里笑意张扬而明媚的姑娘道:“玄阳门赵达达，请姑娘赐教。”

    他见那姑娘出手教训贼的招式利落又漂亮，生了上前讨教的心思。

    可或许谁知道呢，也许那时候他生了连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隐秘的心思？

    空雪剑仙似也回忆起两人初见的一面，可她一言不发，眉清寒不变，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胀满了宽松的白袍，衣摆不安地舞动着，似要化作雪山上孤傲而开的雪莲。

    本以为剑仙的剑，该是那无人抵达之境的隽永豁达，可空雪剑仙右手挽出了一个利落的剑花，随即竟然从正面一劈而下，力若千钧。

    满头花发在平隐背后飘荡，手中迎击的桃木剑正面抵挡住攻势，竟是完好无缺。

    一点粉红在对峙中悄然爬上桃木剑，然后是越来越多的粉红如春风过境般，刹那绽放出千万朵桃花。

    空雪剑仙嗤然冷笑一声，无数雪花将桃花尽数击散。

    有如雷霆之势横扫千军，空雪剑仙剑式凌厉，似将昆仑之山搬运到长陵，一招一式威压迫人。而平隐周旋其中，一手桃木剑使得出神入化，平和悠扬似舞剑。每每剑刃相撞，桃木剑皆是刹那绽放千万朵繁花，许是灼灼桃花，许是明媚杏花，许是剔透白梨，或是清雅山茶，或是艳艳海棠……

    她的空雪剑是昆仑之巅不灭雪，他的桃木剑是春风万里盎然意。

    雪化成花，花落成雨。

    季璃清惊叹于两人剑术之高超，却也不得不替平隐暗暗担心。诚然在众人里两人剑术不相上下，可季璃清分明瞧得真切，平隐不过是强弩之末——他那副身体，内里早就如同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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