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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情非得已[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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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江齐提着个木盒进来。山寺里弘清师傅派个沙弥来,送给苏韧寺里新做好净素月饼。

    苏韧听到弘清,莫名皱眉,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弘清拜上的谢帖。

    苏韧读了,抽了口气,问江齐何时送去的抄经?

    “大人不记得了?那夜大人有些醉……的半夜跑马送去的,大师傅还奇怪为何那时敲门。”

    苏韧只想起隐约情景。他面色一变,立刻教江齐备好马车,他要微服去山寺一次。

    苏韧心中有隐秘。所以他一直对于文扎极其留心。若是醉中草书,恐有不慎之处。所以他决定防微杜渐。

    到了山寺,他匆匆下车,顺着石阶攀行。到山门,他和一位持手杖戴笠帽的僧侣擦肩而过。

    那僧侣见了苏韧,脚步一滞。苏韧以为是寺中熟人,对视一看,是陌生的脸。

    那僧人对苏韧合掌,才慢慢走下山去。

    弘清见了苏韧,奇道“苏施主有心逍遥世外了?”

    苏韧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那夜叫人送来的题字……像是没盖章,对先师不敬。拿来与我再看。”

    弘清道“既然咱们是俗世中人,何必讲究印鉴?我看那两行写得潇洒,不必盖了。”

    苏韧不依,弘清这才领着他到藏经楼。

    苏韧见经楼内文书和典籍整理清楚,道“大师兄,你好个心思啊。”

    弘清摇头“我和师傅一样凡事随意。此乃一个五台山云游僧所为。几个月前他来寺中,闻得不少抄没文书放在寺里,请求查阅,以增修为。我便答应他住在经楼中,他分门归类,不辞辛勤。昨日他告辞云游日久,中秋法会将至,他须回本寺。他走你来,不过前后脚。”

    苏韧想,正是山门前见过那位。

    弘清捧着抄经下了梯。苏韧接过一看,心中巨震。

    醉中他居然用左手书字,虽然行文不乱,但这笔迹和告发江南儒生的匿名信一致,且还有知府苏韧落款……

    万幸之中,自己赶了过来。虽弘清和其余僧人不会知底细,但这种东西不能落在外面。

    他将经书贴在自己胸前,道“果然我喝醉了……写得不甚工整,容我带回去重写吧。”

    弘清“你素日书法拘束,偶作灵光乃本性真成!不过你若不可意,贫僧悉听尊便。”

    苏韧等不及听暮鼓,借口公务速返府中。他一入内室,马上将那题字裁下烧毁了。

    他再让江齐叫来城中著名的书画匠,觅张金箔纸,裁切好待他重新写完,粘贴入册,看上去天衣无缝。

    苏韧经此纰漏,心中后怕,发誓此生戒酒。

    他下令加固江堤,种树兴学,养老济贫。反正几样博得贤名的法宝,一样没漏下。

    再过数日,他返回安庆。他到了这里,又不得闲。深夜刚搁笔,听后窗“簇簇”叩击之声。

    苏韧打开后窗,飞穿着一身夜行衣。

    飞“大人,老大收到密旨,明日要回京。大人虽知道了,请勿惊动其他官员。”

    苏韧点头。他将安置游贞美的办法,告诉了飞。

    隐去其名,单称“那位姑娘”。飞听宝翔与女人再起瓜葛,不禁微微皱眉。

    苏韧从袖中取出一张长江水的报纸,告诉道“看来宝翔不在,京里你们惹祸了。”

    原来锦衣卫和翰林大打出手的新闻,传到了南京。作文的人通常重文轻武,因此主笔对锦衣卫讥讽一番,对受害的履霜社诗人们饱含同情。

    飞变色道“金五哥才离开……哎,蓝四哥向来傲气……”

    苏韧心道金文文不在锦衣卫衙门,怪不得他们行事如此莽撞。这个节骨锦衣卫再出风波,岂不是自己入坑?

    他听了“四哥五哥”,不大中听,在飞中,难不成自己真当了“二哥”?

    相比江湖,那还是呆在官场好些。

    飞不知苏韧心思,道“老大此去吉凶未卜。望大人在江南成功,早日与家人团聚。”

    苏韧笑了笑,“他一个亲王尚未知吉凶,我一个俗人只能熬吧。飞,你还年少,这两年经风雨历荣辱,倒积了宝,别人偷都偷不走的。临别无以赠送,你告诉大王两句话事出有因,也有了影。不管吉凶,只要大王可以忍得,大家许是重逢有日。”

    飞默记此话,给苏韧磕了个头“多谢大人!”

    苏韧受了礼,轻轻关窗。

    “‘事出有因,也有了影,不管吉凶,只要大王可以忍得,大家许是重逢有日……他是这么的么?”宝翔向飞重复此言。

    飞颌首。前堂里戏班子鼓点如雨,宝翔抱了只黄条纹的胖猫撸着,猜苏韧有何弦外之音。

    事出有因,乃是实情。但是有影,影在哪里?当日如果自己知道安庆府这个大圈套,大概不应该意气用事,请苏韧将那张丝绢全毁掉。不过世间没后悔药,宝翔自认实在也没什么可后悔。

    若论情分,宝翔当然希望苏韧站在自己这边,可从理智来论,苏韧应该希望和自己毫无瓜葛?不过他肯帮一帮游贞美,算给人情了。

    那黄胖被撸得不乐意,喵呜一声滑脚,去吃另一个人放下生鱼。

    宝翔把皱了的“长江水”递给金文文,啧啧“五哥,你看。”

    金文文是扮成个乐师来江南的,此刻还带着伶人的绿头巾,在宝翔身边倒是不惹人注目。

    金文文看了,扯了扯自己山羊须道“蓝辛上当了。这种事怎可由人闹大,定要早平息才是。不过他是个国公,膝盖骨硬啊。”

    宝翔“怪他甚么?年年哥几个都中秋前都去那东篱下办蟹宴,今年怎能冲撞了?蓝辛服软了,幕后人还是会纠缠。”

    金文文道“我今夜启程,回去补救一番。还好前日你已交了请罪表……至多是识人不明,若是涉及你的安危,兄弟们少不得拼一场。”

    宝翔蹲下身体,看着黄胖咀嚼生鱼“哈哈,五哥,大伙失去了先机,赖俊鹏之事已经过了十多天,虽京里消息是万岁闭关,但机要事一定会奏闻至尊。蔡述因在江南调度有方,已升了太子少师,风头一时无两。如果要动我,他们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后动手的无非是撞到刀尖白牺牲罢了。那个人讲得有理我只要忍得,将来还有翻盘的时候。你回去记着转告大家谁都别来找我,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不动,我们还有生机。”

    金文文沉吟许久,走了出去。

    宝翔摸黄胖头颈,听它噗嗤吐出鱼骨鱼鳃,心想虽毛茸茸的可喜,但畜牲毕竟食肉嗜血。

    他早预备回京,且不欲张扬,串了一身灰袍。身边只带几个从人,天不亮到了码头。

    船早备好,左右护送船只上的人给宝翔行了礼。

    宝翔独自负手站在船头,八月江风吹来,微寒,远山箫声如同呜咽。

    忽然,江边有一艘船上,有个女人跑出来,对他这边挥手,口里喊着“喂!喂!”

    宝翔定睛,发现那个人正是游贞美。

    游贞美虽是官俘。但苏韧过,她尚留在那位县令妻于邱氏的船上照应水土不服的孩子。

    游贞美和宝翔分开后,再没能相见。宝翔不知她是否清楚自己身份……不过,此事并不重要。

    她此刻不叫他的假名字,自有她的执拗。

    宝翔望着她,心道游姑娘,今生无缘,来生不见!

    飞盯他,其余护卫全转开头去,装没看见。

    游贞美比划着,掏出个布包,转身向闻声出来的一个高髻壮大妇人话,神情焦急。

    那壮大妇人声如洪钟,隔江大喊“有东西给你,接着!”

    她抡起手臂,那布包飞了过来,奈何离得太远,差点落入江中。

    幸好飞腾身接住了,回到船头,给了宝翔。

    宝翔打开蓝花帕,里面正是那块“大白戒急”的叶子形木牌,还有一串江南常见的莲子佛珠。

    他攥着物件,对着离得越来越远的游贞美,躬身作别。

    游贞美向他深深蹲了个福,没再抬头。

    宝翔毫不留连,干脆回舱。推开反向窗子,将蓝花帕丢到江水里。

    等船开得再远些,飞抱着胳膊问“老大,你这样……真的好吗?”

    宝翔打个哈哈“不然怎样?”

    飞一言不发,替他带上门。

    一路无话。过了数日,黄昏时分宝翔一行打马进了帝京城郭。

    他心知明日才能面圣,因此先回了王府。

    一到王府,宝翔最亲信那亲随惊喜地奔来牵马,接过了马鞭。

    宝翔见了他挺意,随手丢给他个盐商送的羊脂玉鱼。

    那亲随收了笑道“谢大王赏。但的更高兴看见殿下无恙。”

    宝翔笑哈哈道“你不在我可过得辛苦了……”

    那亲随听了笑,没多问一句话。掏出预备好的洁净绢帕,请宝翔擦脸,陪着走到内宅院口。

    宝翔迈进院落,一看到天井里摆着张藤椅,云拿着宝翔的扇子,在指挥人抬走家具细软。

    宝翔咳嗽一声,云跳起来“大王,你怎那么回来了?”

    他马上将宝翔扶到椅上,扇子换个方向。宝翔止住他手,问“兴师动众要干嘛呢?”

    云道“梁上生了木蚁,前儿落下一块—差点把的砸死。工匠一大片蛀空了,所以得趁天冷之前驱虫修补。”

    宝翔闭,想这些人这些事便是他在府内的日子。

    他问“那我睡哪?好了,我在客舍安顿吧。”

    云瞠目“您真去客舍?”

    “当然!”宝翔心中嘀咕,难道我去和王妃住一起?

    云忙对那些人吆喝“王爷有令,他住客舍!”

    那些人赶紧掉头,把被服等搬去了客舍。

    宝翔领头走,道“饿了。”

    云陪笑“客舍里有。”

    宝翔愕然“你竟已预备好了?”

    云讪讪笑。

    宝翔再往里走,只见客舍俨然变成陈妃的地盘。

    陈妃穿件菖蒲色缂丝秋菊长袄,头上挽根翡翠玉簪,手持本琴谱,独自在炕桌前,等两个丫鬟布菜。

    见了宝翔,她“噫”了一声,招呼道“臣妾有失远迎。袅袅兮秋风,王爷着家了?”

    宝翔吓得退出屋子,回头问云“她也住这儿?”

    云声道“王妃院里早几日便闹了蚁患,的原想把王爷东西搬去书房……但您自己非要住客舍嘛。”

    宝翔气得想把这饭桶踢走,睁睁看自己的被服全被搬进去,只好硬着头皮哈哈道“哪里,是王仓促回府,坏了王妃雅兴了。既然虫神,只好委屈妃子暂陪我几日。”

    陈妃瞟了他。宝翔扫了桌子,照例是没有荤腥。

    他意兴阑珊地坐了,埋头嚼着素菜米饭。吃得半饱,溜去厢房沐浴。

    他抓住云道“都是你干的好事!明日到外头再请人来些完工……”

    云弄来几块酱牛肉给宝翔充饥,跪下“再请人手修好熏杀,总要半个多月……”

    宝翔恨得牙痒。他和陈妃既然为夫妇,昔日在他少年时,虽情义不睦,但偶尔也会一起过夜。

    但近年分居日久,要和她连过半个月,他以为比关在沈明那牢房好不了多少。

    云哆嗦,抱着宝翔换下衣服,忽问“这是什么?”

    宝翔一看,正是那串莲心佛珠。他不想让云捏着,可没地方放,一把抢过来塞入中衣。

    他踱步入房,陈妃倚在灯下,聚精会神看那本新出的琴谱。

    宝翔坐在床尾道“妃子,我在南边给你和岳父母搜罗了些珍宝,等明儿卸了行李再给你瞧。”

    陈妃继续看书,“多谢殿下费心。”

    宝翔无语。

    他不用枕头,拉过被子裹着身体,“好,那我先睡了。”

    一只锦枕推到宝翔头边,他顺势歪了上去。

    陈妃熄了灯,在另一头盖好自己那床被子,卷缩双腿,像是睡了。

    宝翔满鼻子床铺里的萱草淡香,看见夜光里,自己那把宝剑与陈妃的瑶琴交叠影子。

    他想起之前以后种种,不禁烦闷,一时睡不着。

    黑暗中,陈妃忽唤道“王爷?”

    “唔。”

    “妾身有正经话要。”

    “妃子请讲。”

    只不知陈妃要的,又是哪桩正经。

    (本章结束。预知后事,请看下文。)

第116章 情非得已[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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