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话 冥灯燃火，烛夜找新娘（2）[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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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羽在锦囊里嚷道，“发生了什么？”

    “废物！”糖咬牙切齿，“你怎么不看住她让她老实在轿里呆着？”

    如果有睛，黑羽肯定要翻一万个白，换你是颗明珠，你给我看住一个人试试。

    “你相信我！！每个人都有被困住的时刻，这时候看到的是最不可靠的。”糖用力攥住轩辕岚的手，笃定地道，他的声音虽孩子气，却奇妙得有一种令人安定的沉着力量。“时候不多了，我们得走，真被困在这噩梦里就糟了。”糖环顾四周，问，“你记得来时的轿子在哪儿？”

    寻到轩辕岚来时乘坐的喜轿，安抚她坐定。糖静立于轿前，双手对着红纸灯笼轻轻一托，轩辕岚觉得轿輦被什么轻轻抬了起来，金铃摇摇响起，喜轿缓缓地上下颠簸着向前了。

    “喂～你不上来一起走吗？”轩辕岚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提着轿帘惶然地问。

    “放心，我跟着你。”糖微微一笑，拔脚一跃腾空化作鬼鸮。一边羽翼轻轻一扇，喜轿仿佛被什么推着，速度登时了起来，金铃越响越疾，赶到湖边落轿之时，唱魂夜鸮刚刚好抬起了一边皮。

    跳下喜轿，轩辕岚见晏千钧还倒在秘湖边昏睡着，在他的身畔，斗篷白狐面双手拢于袖中，静静站着望着大雾中的湖水出神。

    其它亡灵都不见了踪影。

    “时间真是刚刚好啊～”斗篷白狐面伸出他的诡异双手击掌，他一手枯槁，并发不出声音。

    他转过头来盯着轩辕岚，片刻，惋惜地叹了口气。”唉～只是好可惜，你没留在这树林里陪我作伴。”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哥的事情？！”轩辕岚凄声道。

    “不是了嘛～我是谁不重要。”斗篷白狐面淡淡道，“我只是这世间枉死的平平无奇的一尾生灵罢了……只是你，逃出来的人，失了最重要的人，心中真的没有仇恨吗？”

    怎么会没有仇恨，怎么可能没有仇恨？一闭上，原本身边亲近的人，每个手中都好像沾着轩辕朔的鲜血，哥哥做错了什么呢？他一心只想温柔守护的这个世界，却化成利刃，毫不留情地夺去了他年轻的性命。

    见哥哥被重复割颅的幻象，她被教养束缚住的怨恨，恶狠狠地挣脱了悲伤。轩辕岚不话，双只是瞪着斗篷白狐面，只恨手中没有一把刀。

    “哎呦，这人有了杀气，果然就不一样了。”他赞叹道，“偷生人啊，若爱的人没了，爱还在，难活啊；可若是有恨，人却是可以咬牙撑下去的。你是不是？”

    轩辕岚神色微动，沉默无言。

    斗篷白狐面微笑着，低头望向了糖。“而你呢？鬼鸮，你正经有记忆大概就从胡杨林开始吧，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凡人，忍下火烧胡杨林的灭族之仇吗？你又将如何从你的噩梦里醒来呢？”

    晏千钧在他足边沉沉昏睡着。有时候一无所知，也是种福气。

    糖只是站着，望着前人，似乎不为所动。

    “好吧！就算你甘愿一辈子在噩梦里徘徊，它们呢？”斗篷白狐面把枯稿的手向前遥遥一招，从远方幽暗的亡灵之森中，许多声痛哭与尖叫窜了出来，那些叫声越来越近，虽是无形，却似乎团在了他的枯柴般的掌心里，久久不息。

    “人常道死如灯灭，但火光余烬，就算是喝下十碗孟婆熬的汤，也是大风一吹，可能会回来的。它们死得如此冤枉，下一次故地重游时，怨念还会生出来，鬼鸮，你以为你在轿子里看到的不过是噩梦，于它们来，却是火燎的真实。永生的人儿啊，你要背负着这些恨活下去吗？”

    “你别再了！”糖恸道。“你这人奇奇怪怪，专戳人痛处，很好玩吗？”

    ““哪里，我只是来帮左右为难的人解脱罢了。”斗篷白狐面。只见他把手中无形的存在轻轻一抛。尖叫声向空中窜去，尖利地划出一把锋锐长刀，被他一伸手就握住了。“你瞧，它们是有多么恨啊……你既然无法对纵火之人动手，那就用其他人来安抚这些怨灵吧。刚好这姑娘的杀气，也需要一把兵器。”他话锋一转，对轩辕岚道，“你不去探探，又如何知道睛看见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轩辕岚冷笑一声道，“我们才不会被你三言两语一激，就跑去无故杀人。”

    斗篷白狐面凝视着手中的利刃，慢条斯理道，“人与人本就喜欢自相残杀，有时你不需要成为缘故，你只要成为那把刀就好了。”

    轩辕岚与糖对视了一。

    “不过这刀，还差点火候。”斗篷白狐面摇摇头，左瞧右看，沉思了片刻道。“有了！”

    着，他忽然俯身伸出那只枯稿的手，在糖身后一探，竟然凭空摘下一片灵焰之羽。糖神色一凛。斗篷白狐面已以迅雷之势把那片羽毛沿着刀锋抹去，羽毛如薄刃般与刀锋淬砺出夺目锋芒，瞬间烧为余烬消失了，而那把原本看起来寻常的长刀，腾地在刀刃间滚起了蓝紫色的灵焰，熊熊不熄。

    “哎呀，这雪羽鬼鸮隐藏着的恨意果然不一般啊！”

    “你……”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震撼，斗篷白狐面却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他，手指揉了揉下巴，笑眯眯地道，“今天你运气好，接到了新娘，是不是该送个信物定情呢？”

    “……”

    这次他换了人类之手，在糖腕间一探，妙手空空，一瞬就把他戴着的那串银铃摘了下来。手指灵巧地在刀柄上一挽，那银铃便缠在了刀柄之上。“这下完美了！”斗篷白狐面满意地，“给你！”他双手托刀，呈向了轩辕岚。

    “这？”轩辕岚轻吸了口气，犹豫不决地望向糖，一时间她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吗？”斗篷白狐面微笑着直起身，“哈哈！那这把灵焰刀可就归来路不明的我所有了！”

    “这可不行！”轩辕岚脱口而出，她皱眉暗想这狐狸洞察人心真是有一套，似乎很有办法把人推向一个他制造的选择。

    糖神微暗，冲她点了点头，大约跟她想的一样。

    虽是不情不愿，却也不愿意让刀落入狡猾之手，轩辕岚嘟嘟囔囔地接下了刀。

    刀入了轩辕岚的手，即刻就消失了，而刀柄上的银铃，已经缠在了轩辕岚的腕间。

    “这样才有信物的样子。”斗篷白狐面喜道。“姑娘嘛，果然还是首饰比兵器合适。”

    “你胡扯些什么。”糖冷言道。“天要亮了，你把晏千钧放了。”

    “我是该走了。”斗篷白狐面微笑，“但我要提醒一下，这刀不是寻常诡器，要安抚仇恨的亡灵，每月必得鲜血祭刀一次，不然……”他笑了一下。

    “啊？”轩辕岚背后一冷，她望向手腕的银铃。

    “买定离手，你也不必悔。这人间呀，该死的人可就多了，你们不是有个词叫……替／天／行／道？”斗篷白狐面道，“况且，虽轩辕朔的穿云已然出神入化，这把诡器虽年轻，比起穿云却毫不逊色喔。”

    闻言，轩辕岚神色大变，正欲张口。斗篷白狐面仰头望了一天色，天边似已透出隐约的光亮，他收起笑容长袖一挥，躺在足边的晏千钧哼了两声，似乎是醒了。糖与轩辕岚赶忙俯身去看晏千钧的情形。再抬首，斗篷白狐面已经立于纸船之上，飘远了。

    他的声音从正在散去的白雾中缓缓传来——

    “命虽有限，爱恨长生，你们可勿要瞧仇恨的能量，下次见面，我们再来交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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