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话 人间外，有洞天[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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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伞又重新撑开了，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请两位公子跟我们一起回趟村子。”猜。

    青君狐疑地看着他们，略有不安地，“……你们，不会有毒吧？”

    雨停了，猜与谜在山间径上蹦蹦跳跳。尤其是谜，时不时地乘着风还要飘荡一阵子。

    青君背着轩辕朔在后头跟着，忍不住嚷道。“喂～～～我们是去救命的！像这样边玩边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谜飘到青君前，“这位死了的公子，虽然活不下去，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青君皱了皱眉头，生气地，“什么活不下去又死不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莫不是折腾我们吧！”

    猜回过头来一蹦一跳地倒着走，言语却是恭敬的，“不敢不敢。但蕈村位于绝壁之上，要带你们上去，的确要绕个远路，还请恩公少安毋躁。”

    轩辕朔伏在青君肩头，轻轻笑着，“看来下雨天他们真的很高兴呢。”

    脚下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走到了一个山谷底。青君叹道，“没想到九天还有这样的地方。”峻岭层崖间，竟然藏了一面碧绿碧绿的湖水，湖畔一棵枝桠张牙舞爪的巨型古槐葱郁云霄，枝叶间风烟飘渺，一洗凡俗。

    “好厉害的槐树。”轩辕朔。那槐树或许已经活了成千上万年，目测要十几个人才能勉强环抱住树干，走近了看，树脚下的野草间长了一丛丛颜色绮丽的蘑菇，美得像花朵一样。

    “看见了没！这些才是有毒的！”谜蹦蹦跳跳地。“他们长得好看，也不爱乱走。像猜谜兄弟这样难看的，不心采回去做汤也不要紧呢。”

    轩辕朔噗嗤一笑，“谜弟不仅话有趣，还很实在呢！”

    “是的。”猜点点头，“我兄弟什么都知道，只是他喜欢些混沌话让人猜。”

    绕到大树背面，便看见一个树洞，人略俯身便可以进去。“这便是我们村子的另一个入口了，进去之前，还请两位公子佩上这个。虽幽闭千年无人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洞里布了瘴气。”

    猜从草丛中东找西寻，摘了两朵蓝荧荧的蘑菇，用蒲草系了，挂在轩辕朔与青君的腰间。“它可以避瘴气，还可以照明。”

    “那位怕毒蘑菇的公子可要心了！”谜一本正经地。“当然死公子更要心，若是掉了，瘴气入体，你就是死去的公子了。”

    “我们有名字的好不好！”青君没好气地，他不爱听关于公子死活的这些字。“我叫穆青君，他叫轩辕朔。”

    “我叫谜，他叫猜。”谜高声叫着，仿佛回应一般，蹦蹦跳跳地进了树洞。

    轩辕朔与青君跟着从树洞进去，蘑菇的光仅能照亮脚下方寸，俯身盲着走了一阵子，渐渐可以直起身子了，隐隐听见水声潺潺，仿佛河流，七拐八拐走了走，耳畔的声音开始纷杂起来，脚下也开始渐渐亮了，四周的蓝色蘑菇忽而多了起来，开始七八朵星星点点，接着便是一丛丛好似灯笼，直到点成线连成片般漫漫生长，整个视野就这样被如同星空般点亮了。蕈村的生机豁然前，青君脸上蓬勃出兴奋的神色，虽然也常遇古灵精怪，他却从未见识无常界的非凡景观。前许多个顶着伞的侏儒行色匆匆地奔跑着，但是只要见到青君和轩辕朔，都会驻足鞠上一躬——

    “感谢恩公救了蕈村。”

    轩辕朔轻声问他，“如何，此刻还觉得不该干涉他人命运吗？”

    青君目不暇给，赞叹道，“虽然知晓人间外的无常存在，若非亲所见，哪里知道这般生动啊。”

    “看不见外界，人便会觉得只有自己是顶重要的。”轩辕朔，“青君啊，你我可不要成为只盯着自己的人。”

    青君打虽然就有家国使命的自觉，却是见惯了皇室与贵族的惟利与自私。此刻他听着轩辕朔的话，觉得与心中一块从未被出口的拼图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他就是这么想的，因此才会在轩辕朔脱口而出“救那村落”时瞬间酝气推剑。在此之前他曾经怀疑自己是听了轩辕朔的话下意识的行动，如今才知道，他们其实内心深处，有着相同的价值观。

    轩辕朔虽然表象如此孱弱，却实在比我坦荡得多。青君心里想。在权威之下，我会选择隐藏自我的真实想法，师父人妖殊途，于是我便也不敢忤逆。甚至生出几分悔意来，真是该死。

    “落雨的时候都是咱们最忙的时候，两位公子，请随我来。”猜打断了青君的思绪。他俩跟着猜七拐八绕，来到一间藤蔓纵生的树屋前，那树屋被一阵紫烟笼罩着，与刚才一片精灵祥和的气氛不同，让人本能地感到些许不安。“这里面住着的是蕈村的巫女，对轩辕公子的病情有办法，只是……穆公子不能进去。”

    “那怎么行？”青君着急地，“万一，万一……”

    “没有万一。”猜道，“巫女不愿意让穆公子看见，就算您一道跟进去，您也是瞧不见什么的，可忤逆了巫女的意思，她们不愿意给轩辕公子治病了，那才是您不愿意看见的万一呢。”

    “问你啊少年郎，举杯邀明月，如何对影成三人。”谜浮在半空中吟唱着，这不合时宜的歌唱得青君心浮气躁。

    “没事的。”轩辕朔打开一张笑脸，安抚青君，“我已然是个死了的公子了，再坏又能怎么样呢？不如赌它一赌罢！”

    青君焦躁地跺跺脚，在那个他们知之甚少的世界中，本就惟有诡器可以为人所用，其它三界均变幻无常，送轩辕朔独自一人去面对无常中的未知，此刻的他只觉得进退不能，浑身难受。

    轩辕朔脸上却无惧色。他俯身对猜和谜，“烦请两位帮我照看一会我这好兄弟。”

    他转身走向了树屋，甚至没有回头再看青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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