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篮球联赛（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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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还是暴露了。

    这才是她熟悉的杨易，无关乎什么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此类哲学而又现实的问题，就只是一个得意地问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被她气的跳脚，又或者是歪着脑袋问她要不要教她跆拳道，沮丧地低着头我什么都帮不了你的普通少年。

    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妈妈在她很的时候便这么，然后将一个苹果，或者是同一张质量稍好的书桌，或者是一本书，分给她和弟弟两个人，她鲜少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一个抽屉，里面也总是塞满了属于弟弟的杂物。

    但是陈安安渴望哪怕一筐烂杏，不为别的，只为那是属于她自己的，在这个星球上，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存在。

    一声哨响，她看见杨易一马当先，跳起来将球拍到了自己的场子上。

    他的光芒属于舞台，属于所有的观众，但是他偶尔的沮丧、伤心、时有时无的脾气，她想要独自拥有。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陈音宁曾经毫不犹豫，用在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一般的语气告诉她，你喜欢杨易。

    陈安安问出那个问题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再没勇气问出下一个。

    那杨易喜欢我吗？不是作为普通朋友的那种喜欢，不是因为我是你在这里第一个朋友的那种喜欢。

    其实她知道的，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不知道的好。

    喜欢又怎样？即使熬过了高三，他们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吗？

    一群高大的男孩从她面前跑过去，急促的脚步声咕咚咕咚的，像是时候常在胡同里玩追逐游戏的孩子一样，红白相间的篮球服里，她已经分不清杨易的身影。陈安安不喜欢戴镜，不好看是其一，不想认出熟人打招呼是其二，最后一点私心起来好笑，她曾信誓旦旦跟陈音宁要是不戴镜，学校里就会出现很多帅哥，陈音宁在安静的自习室课上，看着她写来的纸条笑的直拍桌子。

    陈安安眯起睛，依旧没有放弃从一群跃动的身影中努力分辨出最熟悉的那一个，身后是躁动的人群，像是一锅煮沸了的烂乎乎的粥，唯独陈安安像是其中煮不透的一颗铜豆子，上下翻腾，却始终融不进去，

    “哎，哎，杨易进球了，技术不赖嘛！”陈音宁总是能在合适的时候拍醒她，转过头看了看依旧一脸茫然的陈安安，“让你戴镜，戴镜，你偏不戴，臭美，活该你。”

    骂是骂了，但还是看不过，一把揽过她来，“那个，红衣服11号，哎哎，就现在线外投三分球的那个就是他。”

    噢噢，陈安安老实地点点头。

    “平时你靠什么辨认他啊，我看你认得挺准的啊？”一起去上课的路上，陈安安往往能从层层叠叠的人群里，一看到走在他们前面五十米开外的杨易，然后淡定地跟她，别了，他就在前面，搞得陈音宁以为她是精神恍惚，但是再往前走几步，人群散去，杨易独有的清澈嗓音便也可以听见了，她不得不佩服陈安安因为近视而得来的神技，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

    陈安安很认真地抿起了嘴巴，做出思考状，走路姿势，身材，后脑勺的头发，还有味道，她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了，只好将目光继续投到篮球场上。

    这场比赛并不是很激烈，除了杨易，其他穿红色球服的男孩子们，都像是刚刚开始打球或者是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篮球一样的水平，陈安安不懂什么技巧，但是能看得出来他们不熟练，他们班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因为失误撞人已经被教练黄牌警告两次了。

    尽管如此，两个班的比分却没有相差太大，这大概要属是杨易的功劳了，半场比赛下来，他并没有固定的位置，而是不断地在场中来回跑，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只是要时不时地用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呼吸，明显已经体力不支。

    “到底会不会打球啊？”她听见身后徐冰清和黄婷毫不避讳的笑声，呵呵呵的，像是索命的银铃铛，“好好在教室里看书考试不就得了，非得跑到这来丢人现，是不是雪儿？”

    林雪儿竟然也在，陈安安从头到尾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她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正好看见林雪儿朝那两个聒噪的灵魂翻了一个大大的白。

    她有一瞬间竟然觉得林雪儿特别可爱，连翻白都这么好看，翻得好。

    在杨易的感染下，九班的胜负欲像是被激发了出来，团队协调性空前一致，所有人里明明白白地写满了两个字，得分。陈安安一直都知道，九班的人学习之所以好，勤奋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好胜心，勤奋会有疲惫的时候，唯有，不能输三个字，像是不停息的永动机，在每一个关键时刻冒出来，给疲惫的身体注入一剂狂热的鸡血。陈安安喜闻乐见，这才是杨易的目的吧。

    于是下半场，两个班的比分拉得……更大了一些，得分主力杨易满脸通红，脸上的汗水不断淌下来，被他随意地撩起衣服下摆擦掉，很明显，他已经没有力气投篮了。

    生活毕竟不是动画片，不是只要主角能力觉醒，就能力挽狂澜，更何况，谁知道在这一场普普通通的篮球赛上，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角呢？

    84比68，陈安安不由得将手攥得更紧了一些。

    还剩下最后的十分钟，作为前锋加主力的黄一帆却突然叫了停，向裁判比划了一个交换的手势后，双手插着腰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场下，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场下观战许久的替补吴铮。不光是陈安安，大部分人都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就把视线转移到最后的交锋中了，8进4的半决赛，他们都不想止步于此。

    只有陈安安还愣愣地盯着他，她只是觉得，大口大口喝水的、皱着眉头的、哪怕是被人撞翻在地上的黄一帆，都有种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她很想再仔细地观察一下，没有穿着校服的黄一帆。

    校服极力地将每个人之间的差别缩到最，有钱的没钱的人也好，男生女生也好，都要尽量保持一致，每个人身上的刚刚显现出来的特异性都要被生生压下去，好像他们每个人都一样，便能更加专心学习一样，但是这种虚妄的幻想，不堪一击，林雪儿穿着洁白的纱裙就可以在元旦晚会上大放异彩，男生们换上篮球服，就能找回属于自己的年轻舞台。

    “十班，加油！十班，加油！”

    身后的女生一时像是打了鸡血，开始振奋起来，陈安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缺席了太久，最后三分钟，双方却胶着地难舍难分，球从红队手中被夺走，却又在白队的篮筐下重新抢了过来，两群不断地球场中间来回跑，没有人进球。

    没想到黄子豪突然发力，硬生生截下了红色球员的篮球，胜负大局已定，只是最后一个球更能宣告胜利。

    啪，篮球从他手中脱离，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弧线，最后在篮筐边缘绕了几圈之后，稳稳地落入了球中，完美的三分球。

    陈音宁为首的女生们啊的一声在她耳边炸裂开来，陈安安皱着眉头本能地想要躲开，这是你的班哎，于是她试着合群地咧开嘴笑笑，发现根本没人看她，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却不敢看向另外一群少年，失败者最怕有人体贴地站在身边，用一副你没事吧的关怀表情看着他们。

    陈安安转头便打算离开，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你的努力，你的挣扎我统统都没有看见，这样他就还是那个什么都会赢的第一名。

    陈音宁当初的给谁加油的问题，她也不用再权衡思考了，整场比赛，她就没有开过嘴。

    身后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陈安安回过神来，看见自己脚下长长的影子，一个抱着球的少年身影正大踏步地从后面赶上来，直到和她的双脚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才停住脚步，而长度却比她要长很多，她很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地上成双的影子。

    汗岑岑的少年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之后，便闪开了一段距离，低下头看她的脸，笑得比身后的夕阳还要温暖，哪里有一副失败者的模样，“喂，我看到了。”

    陈安安抬起头来，疑惑地瞪大了睛，看到了？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们班，就你一个人没鼓掌！”杨易紧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倒退着往后，咧开一排白牙，不断地晃在她前，嘻嘻笑着，连睛都要看不见了，像是比赢了还要高兴十倍。

    这个傻子，陈安安反应过来，歪过头去，她可不想和这个人一起变成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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