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无续[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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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琴声却于最激扬时低了下去，梦幻一般的声音，似是而非，古琴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像风吹卷着飘落的花瓣，锲而不舍追着相和。

    终于，有一束光亮了起来，照在了顾辞的身上，暖黄色的光，蓝白的校服，浅浅的笑意，深情的眸。

    他们背对着，看不见彼此，却又都看见了彼此，此刻，心脏成了双眸的延伸。

    这时另一束光也亮了起来，苏诗言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舞台上，沉静如湖、婉动如江，一舞惊鸿。

    杨媛媛的舞步较之于前添了几分酣畅淋漓。她们步步向彼此靠近，纯净的白、炙热的红于相和的琴声里缱绻缠绵。

    光渐渐暗了下去，钢琴声断断续续，渐弱的琴声几乎难以成曲。

    红色的身影后退着，随舞步飘动的裙角变得虚无缥缈起来。白色的身姿舞动得无力，追逐着，挽留着，却连裙角都不曾相拂。

    古琴便只被轻轻拨动琴弦，以气若游丝般的曲调相和，直到钢琴声戛然而止，古琴止了片刻后以挑断了琴弦般的凄厉之声收尾。

    舞台下，诺大的礼堂悄无声息，似乎连呼吸都是轻轻的，不愿去打破这一份寂静，每个人都默契的只在心里鼓掌。

    舞动的身影缓缓静止，灯光斜照着，幕布上的两抹黑色影子重叠，红与白却再未能相拥。

    舞台上的灯光熄灭，没有一盏是亮着的。良久，舞台上的灯光再次亮起，但仅一束光，灯光照在了林安宁的身上，他抱着吉他坐在高脚椅子上，自弹自唱着一首原创歌曲，曲调轻扬悠然，歌声青涩美好。

    古琴声试探的响起，轻轻浅浅，像把一颗鹅卵石扔进平静的湖面，惊不起多大的水花，就连漾起的涟漪也在圈圈散开后平息。

    古琴声却不甘止，即便格格不入，也仍盼着一阵微风吹过，湖面再起波澜。

    林安宁唱到副歌部分时，姜问带着京剧韵味的和声响了起来，一时，民谣和京韵、古琴声和吉他声在违和里竟生出了一丝凄美来。

    副歌部分过后古琴声渐渐低了下去，退出了这场格格不入的交响，思一的手指轻轻撩动琴弦，曲调依旧寻寻觅觅着。

    背景音乐响了起来，是一首节奏感很强，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现代歌曲伴奏，舞台中央张雨桐和林安宁身穿校服握着话筒和着伴奏对唱，同时与另外六个男女同学一起跳的流行舞。

    伴奏声挺大，歌唱的很好听，齐舞尽显青春活力，台下掌声与欢呼声连续不断。

    舞台的角落，还有一束光，落在的杨媛媛身上，她仿佛与世间分离，于另一个时空，和着几乎不可闻但真真实实还存在的古琴声自顾跳着自己的舞步，像一朵误生于绿色玫瑰花丛中的白色曼珠沙华。

    有声音于喧哗里静默，有身影于热闹里寥落，画面何止是违和。

    在喧哗与热闹最盛时，全场的灯光又一次熄灭，像烟花于最美的时候陨落，夜空无星无月，唯余漫无边际的黑。

    古琴声和钢琴声相和着于黑暗中响起时，在场的人莫名的都松了一口气，所有飘浮不宁的心绪都如尘埃落定，静静聆听着这场和鸣。

    一束灯光亮起照在了舞动着的杨媛媛身上，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她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之前那袭白裳，换上了一身蓝白色的校服，一个人跳的国风舞，但幕布上却映着两个人相依起舞的身影。

    众人猜测这是打光方向带来的效果，苏诗言也是在台上跳舞的，下一刻光就该照在她身上了。

    可是，没有。

    下一刻，那一束光熄灭了，两抹舞动身姿最终也没能再于灯光下相依。

    光熄灭的那一刻，钢琴声也戛然而止，古琴声随后停顿了片刻然后又响起，仿佛这停顿只是琴曲刚好弹到了无声处。

    古琴弹回到了开始时的曲声，最初的那束光又照在了思一的身上，古琴前他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着一身整整齐齐的蓝白色校服。

    他缓缓回头望了一，光也随着他的回望照了过去，照在那架钢琴上，钢琴琴架前，空无一人。

    舞台的灯光熄灭，全场灯光亮起，思一仍静静的坐在古琴前，手指按在琴弦上，微侧着身回头看着那架钢琴，圈红红的。

    片刻，他缓缓起身，愣愣的站着，仍看着同一个地方，“顾辞。”他轻唤，声音微微颤抖，一瞬间湿了眶。

    台下的观众以为节目还没有结束，而且也都还没有从中回过神来，都静静的看着舞台，思一的声音很，坐在前排的学生只看见了他似乎是了什么，但是听不见。

    断续贯穿节目的钢琴声是真的存在过的吗？还有叶思一，他似乎一开始就该穿着这身校服……他们看着舞台上那架透着清冷的钢琴，看着一身落寞的叶思一，突然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幕后，苏诗言担忧道“思一这是怎么了？”

    他们的节目已经结束了，按照事先的安排，舞台上最后只剩思一一个人，所以就由他来谢幕，但思一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对。“顾辞呢？”她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顾辞，着急道。

    “顾辞是从舞台另一边下的，现在应该在那边。”张雨桐道，她也在四处找顾辞，张望着正打算绕到舞台另一边时，透过微微拉开的厚重的幕布，她脸上一喜，松了一口气道“他上台了。”

    “一一。”顾辞几乎是跑着上台后紧紧的握住了思一的手，“我在呢。”

    思一眸中的暗淡的雾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情绪，像久别重逢的欣喜也像失而复得的酸楚，他同样紧紧的握住了顾辞的手，十指紧扣着。“顾辞。”

    “我在。”

    思一神不离顾辞，终是微微笑了起来，他拉着顾辞的手走到了舞台中央，两人同时弯腰鞠躬，一起谢了幕。

    听到思一和顾辞的“感谢倾听与观看。”时，台下的观众才意识到节目已经结束了，从中回过神来，热烈的掌声响起，久久不绝。

    观赏于节目时，只觉古琴声、钢琴声、吉他声、歌声很好听，独舞、双人舞、齐舞很美，整个节目结束后，才后知后觉最美的原是所有的这些共同营造出来的情境，真实又梦幻，就好像是跟着声乐歌舞穿梭了一次时空。

    他们看了一个破碎的故事，故事里的人物相隔着无法跨越的时空，故事的起因经过似乎都是模糊的，没有结局，一声声、一幕幕都在述着未完无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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