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除夕之夜[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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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从安笑着与他敷衍几句，又请去后堂。凤清见当真盛情难却，才跟了进去。她在前带路，心中玩味。待凤清走完过场，她重回兴水阁，方才热闹的屋子已只剩了爷爷一个。

    老人半阖了，身上的绒毯挂在身上，一半落地，身旁火炉上的水壶正发出翻滚声。画面虽然温馨，却让她忽的觉察出前人的疲老之态，一瞬间如哽在喉，便轻手轻脚走了过去，跪在老人椅旁，将老人布满皱褶的手握在手心。

    温暖的掌心抚上头顶。“那子又敢给你委屈？”

    谢从安心中一酸，强忍着扯出个笑，却将泪水挤出了眶，抬手一抹道“没有。”

    谢侯将她的模样看在里，轻轻叹了口气。“丫头，你心中可当真放下了？到如今爷爷仍如之前所，你若后悔，不必顾及太多，随他去便是。爷爷余日无多，只想你开心些。”

    谢从安将额头贴在老人掌心，帘微垂掩去惊讶。

    原来这前身与谢侯曾对王曦之事有过交谈。这般听来，是自己要与王曦分手，老人却是无所谓的？

    再想想王曦几次三番的态度，她心头忽然明朗。大抵是王曦逼她在谢家与他之间抉择，才惹得两人翻脸分手。

    她压住心跳，幽幽的吐出口气来。抬起头，一双秋瞳涟水，终是又红了眶。“爷爷，从安与他无缘。”

    她将前些日王曦在宫中拦截所言了一遍，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人，总喜欢我，却又总让我这么难过。”埋怨声带了细微鼻音，听来更似撒娇，惹人怜惜。

    此时门外远远一声巨响，热闹的欢呼声随之而起。谢从安疾步过去掀了门帘，远处天外隐隐可见红光，熙攘之声隔了重重院落传了来，主街鼓楼处的盛况可想而知。

    她转头笑道“爷爷不若和我一起去瞧瞧烟火？”随即撒开手一路跑过去扶老人起身，未发觉方才举帘时，院中有一身影闪入暗处。

    檐下一排灯影摇晃，照不见柱后男子一脸平静，捧着暖炉的指尖不住摩挲。

    他抬头望向远处被树木屋檐圈出的一片黑夜，漆黑如墨的尽头却泛着红光，往日莹光流彩的瞳似落入了这阴影而变得黯淡不明。

    他静静立着，似不知寒冷。目送少女扶着老人离去，忽然开口，轻声道“这个人，总喜欢我，却又总让我这么难过。”底尽是茫然。

    *

    年后便是大休，朝廷不上朝。不光大人们高兴，谢从安也高兴。她耐着性子陪谢侯爷搓了几日麻将，将老人哄的高高兴兴，又哄得了几匣子宝贝。被谢家两兄弟瞧见了，也舔着脸陪谢侯爷玩了几日。谢从安知道这两人无事献殷勤必有后话，却因有人陪爷爷玩，也懒得计较。

    如此这般，谢府有的新玩意就一点点传开了去，引来了客人。

    谢从安捧着一碟果子倚在榻上，身上是件古怪的宽袍，腿上铺着条绒毯，一头乌发随意散着，丝毫没个官家姐的样子。她口中嚼着脆生生的果子，含含糊糊道“你把当日没清楚的事情了，我便教你怎么玩。”

    “什么事。”颜子骞正襟危坐，原不大自在，听得此言更是一脸迷茫。

    “你要便，不便罢了，总之我也不太想知道。只是我这个人，不吃亏惯了的，你要学我的游戏就要拿东西来换。我总不好坏了自己立下的规矩。”谢从安咽了果子，摆出无所谓的姿态，着便下榻趿鞋，作势要走。

    再偷偷斜去瞧，发现颜子骞竟有点作难的模样，她顿时没了思量。此时听得珠帘声响，知道是郑和宜带茗烟取了东西回来，更不由有些做贼心虚。一时手脚冰凉，心中攒的疙瘩又别扭起来，仿佛被果子顶在了胸口，甚是难受。

    原来，颜子骞与郑和宜闲聊时听他提起府上的新牌九，觉得有意思，可惜郑和宜只瞧过几次，并未玩过，不清楚，他便起兴跟了他回来，想跟谢从安问上一问。

    衍圣公对数学的痴迷在大乾也算无人不晓，谢从安那日从衍圣公府回来，为了博他老人家的好感想了多少法子。如今她身在朝堂，没有靠山，心中没底，讨好这位再合适不过。再有那个的私心除外，还为了吸引颜子骞上门，好打听那日他未曾明的，莫须有的“郑如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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