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林间鬼》（四）[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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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与怪物间相隔三米才转身步离开。

    他顺着来时的径远离怪物，血顺着他的指间不断滴落，他的整条左臂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冰冷，但他不敢在怪物面前露出血肉模糊的手臂，这对于嗜血的野兽来就是引诱。

    他走了很远，直到到了森林的边缘才停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处理伤口。

    怪物的爪子并不干净，所以他的伤口里还有石子和泥土，他忍着痛消毒、上药、包扎，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到地上，疼痛使他呼吸急促。被掐过的脖子连吞咽口水都痛，身上其他在打斗挣扎过程中刮蹭出的伤口则不值一提。

    他动作很，包扎好伤口就离开了这片森林，沿着长长的山路慢慢朝着山腰上的老屋而去。

    山路崎岖，走下坡路时还算轻松，但当受了伤又精疲力尽的时候去走那上坡路，就有些费力了。

    迟勉到山腰的屋的时候，那位老人看样子刚从地里回来，旁边立着的锄头上还带着新鲜泥土。他正坐在门口抽旱烟，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天气正暖和，他却敞开了胸襟，露出皱巴巴的胸口。

    对于他突然回来，老人似乎有些意外，当即从板凳上站起来“你怎么……”

    大概是不好直接问他怎么活着回来了，老人还是将话咽下去了，将他放进屋里。

    他用异样的光打量着迟勉，似乎要看清这个能从怪物手中死里逃生的人是否有个三头六臂。

    “怎么回事？”

    迟勉知道他不是在问自己的伤，懒得多言，只哑声道“出了点差错，明天再去。”

    老人半是怜悯半是嘲讽地斜了他一“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你已经将那怪物除掉了呢。”

    迟勉无视了他的话，只是问道“我来只是问你一件事，你们这里管事的人是谁？”

    “怎么，想还钱走人？”老人轻蔑地咂咂嘴，“那可得趁早，退钱之前在我这吃住的钱可得先补给我。”

    这老头一张口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幸好赵文林不在这个剧本。迟勉开了下差，没往心里去“你只需要告诉我在哪。”

    “对面山上，村里人大多在那，你去了直接问陈老幺住哪就行，”老人，“要走点走，我得吃午饭了，不想留外人吃饭。”

    迟勉坐在那口他睡过的棺材上，闻言笑了一下，仰脸看他“你在急什么？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休息了一下，他的体力也恢复了一些，没给老人张口骂人的机会，弯腰走出这狭窄的屋子。

    对面山像是被人一斧子砍了一半去，只剩下平坦的一片大坝在山腰处，站在这座山的山腰上可以数清对面有几户人家。

    这地方偏僻荒凉，只有一条路通往对面山，而且得绕着山脚下的那片森林才能过去，所以得走不少路。

    山脚下两山交界的地方有一条河，迟勉在那洗干净了自己手上的血，以免吓到别人。河水十分清澈，凉得沁骨，迟勉草草地洗了一下便上了对面山。

    这座山上和对面山上相比条件好了很多，路都比对面宽敞，而且路旁还有宽敞平坦的田地，种着应季的农作物。

    山里的年轻人为了补贴家用一般都会出门打工，可能三五年都不一定回来，村里大多都是留守的老人和孩，所以路上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路旁在田地里干活的大爷大妈都挺起身来，一边捶着酸痛的腰一边互相猜测讨论着这人是谁、从哪来、到哪去这三个哲学问题。

    迟勉目不斜视，他本就皮肤白，在一片黄土和枯草中像一只误入沙漠的雪狐。大约是他神情冷漠，就算那些人用自认为很低但其实很响亮的大嗓门肆意猜测着他的身份，也没人来问他，他清净地到了村口。

    一个半大孩牵着一条瘦得可怜的老黄牛走向村外，突然见到这样一个陌生人，她忙低着头靠在路边，牵着黄牛几乎要站到水沟里，将窄得可怜的路让给迟勉过。

    她虽低着头，但一直打量着迟勉那双鞋，从远处来，再靠近她、越过她离开。

    看到那双鞋远去，她如释重负一般走回路上，突然却听到刚刚离开那男人又回来了，她低着头步往前走，直到那个男人叫了她一声，她这才站住脚步，怯怯地回头看他。

    “妹妹，”迟勉弯下腰来看着这个瘦的女孩，“你知道陈老幺住哪吗？”

    女孩的神清澈得如沙漠中的湖，她黑白分明的睛眨了眨，点了点头，张开那干裂的嘴唇“你往里面走，路过有一户拴着黑狗的人家，从那家后面过去，门口栽着枣树那家就是。”

    她的声音很，而且还带着稚嫩的口音，迟勉听她重复了两遍才听清楚，他客客气气地跟她道了谢，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来。

    注意到他在掏东西，女孩的渴望的神落在他的手上，看到他掏出巧克力时，她咽了下口水。

    “没什么可以谢你的，送你块糖吃吧。”迟勉将巧克力放到她干瘦的掌心里，想了想，拉开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来，“孩子可能吃不惯有点苦的糖，这个也给你，拿回去和弟弟妹妹爷爷奶奶一起吃吧。”

    这把五颜六色的糖果让女孩睛亮起来了，她接过糖，忙剥了一颗塞进嘴里，然后终于给了迟勉一个质朴羞涩的笑容。

    “谢谢哥哥。”

    “不用谢。”迟勉笑了一下，和她道别，进了村。

    女孩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泥土墙边，慢吞吞地将兜里的糖拿出来，挨个地数着“桃子味、芒果味、葡萄味、樱桃味……”

    她慢慢地数着，牵着黄牛慢慢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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