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1307》（七）[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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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割喉的鸡一样在地上抽动四肢，但无论他怎么去抓脖子，他都无法呼吸进哪怕一口氧气。

    平立海就站在一旁，以一种观赏的神看着张晨垂死挣扎，再在张晨要憋死的时候给他一口气，等他缓过神来又让他窒息。

    平立海瞪大了睛，不愿错过任何一丝细节，从他僵硬扭曲的脸上可以看出畅意和兴奋来，室友们叫得越凄惨，他下手就越狠。

    从头到尾，迟勉和罗溯都百般聊奈地坐在一边，平立海像是看不见他们一样。

    “有些不对劲，”罗溯，“‘不管我是死是活，我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迟勉皱了皱眉“这不像是一个胆怯软弱的人能出来的话，但也不排除是死后怨气太大的原因。”

    罗溯“死后他是不让室友好过了，但照他的意思，他生前也没让室友好过过？”

    他们坐在靠阳台的下铺，那扇破烂的门下面盖着的人被魇住了，呜呜咽咽地哭着，再加上门口那里平立海轮番折腾剩下三个，屋里吵得要命，罗溯一时没听清迟勉了什么“你刚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迟勉弹了弹袖子上沾上的灰，“平立海可并没有其他人口中的那么无辜。”

    罗溯点头“人都死了，而且还死得那么惨，别人当然会觉得他可怜。他本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不能仅从别人口中去了解。”

    “或许可以假设，平立海并没有被校园暴力过？”

    “不排除这种可能，因为性格原因，他和同学间并不亲近，偶尔可能还会和室友发生一些摩擦，这是很正常的事。”

    平立海兀自蹲在角落里阴沉沉地笑，地上糊满了各种□□，看上去十分恶心。

    迟勉一抬腿，将脚踩在面前一个桶的边缘，避开了从他脚下流过的腐臭液体，面不改色道“这本不算大事，但在平立海死后，他经历过的所有事都会被放大。可能是生前与室友争执后占了下风，恰巧被人看见了，后面回想起来就会认为是室友在辱骂平立海。”

    “没错，他是个死人，他在生前受到的一丝委屈在死后被人想起来都会被认定为导致他自杀的原因，在同情滤镜下，其他人都觉得他非常的无辜，和平立海有摩擦的人都是杀人凶手。”

    “从另一个角度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平立海的室友们还有些无辜。但真相也有可能不是这样，单单是因为同情，一点摩擦就被传成校园暴力实在不可能，更何况我们晚上看到的那条丝巾上的字迹是属于不同的人的，平立海不可能自己往丝巾上写骂自己话。”

    “丝巾？”罗溯突然转过头来，“你，在晚上时，平立海的丝巾上会不会出现一些别的字？”

    他们齐齐越过躺在地下血污中抽搐哭泣的人，看向床底的那个蒙灰的行李箱。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没有了喧嚣雨声的夜静得可怕。1307时不时传出的令人心惊胆战的叫声撕破了黑夜，但却没有人敢在天亮前翻身下床，直到刺耳的、令人期盼已久的起床号吹了起来。

    所有宿舍的灯都准时亮了，1307附近被摧残了一夜的宿舍学生都头昏脑涨地爬了起来，从未觉得起床号如此悦耳过。

    号吹完一次，走廊上还没什么人，只有宿舍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从门缝中探出的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1307。

    1307逐渐恢复安静，门锁依旧好好地挂在门上，好像里面吵吵闹闹了一夜的声音都是他们的幻觉。

    半分钟后吹第二次，宿管开了宿舍大门，然后从一楼往上到六楼，一路边吹哨子边拍手催促“起床了！”

    这才有学生匆匆忙忙地端着盆出来去暂时没人的公共盥洗室洗漱，走廊上、宿舍中，几乎所有人都在大声或声地讨论着昨晚的1307，一些细微的动静被人夸张放大，假的都被人成了真的。

    迟勉伸手遮住刺的白光，他已经重新回到了1311，室友们正睡惺忪地穿衣服或洗漱，他问罗溯“有什么发现吗？”

    “光线太暗什么都没看见，但是摸到了个东西，”罗溯将手里的一个本子拿给迟勉看，“这个东西白天时在平立海的行李箱里吗？”

    “不在，”迟勉十分笃定，平立海的遗物十分简单，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这个本子绝对是晚上才会出现在平立海的行李箱里的。

    这是一个工作笔记本，看上去就像是杂货店老板记账的本子。

    书脊的地方有磨损，皮被磨掉了一些，翻开扉页，上面用而端正的字写着“平立海”三个字。

    前面几页被撕掉了，往后翻是平立海每个月打零工的收入和每日开销。

    “真节省。”罗溯忍不住。

    高中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俗话半大子吃穷老子，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吃饭都是按盆算的，所以吃饭是花费较高的一项了。

    但是平立海每天在吃饭上花的钱竟然一天连二十都没有超过，甚至在外打零工可以蹭一顿饭的时候，他每天开销都不超过十块钱。

    迟勉大概扫了几他的记录，每个月打零工的钱除去吃饭，剩下的也只有一两百块，这足以证明平立海的生活是真的很拮据。

    “不会全都是记的账吧？”罗溯哗啦啦地将本子往后翻了几页，映入帘的却不是数字和一条条的批注了，而是两行字。

    上面写着

    11月29日周日阴。

    我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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