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上京城174-心境[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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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陆星坐在那儿笑眯眯地，左右摇摆身体。

    这处村子周围有山有河，虽是客栈，厨下有鸡有鱼有野味，林子心订了几碗好菜，和陆星一块吃晚饭。

    见端上来的饭菜里有一盘炸鱼，切成条的鱼块炸得金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陆星的猫儿笑得弯弯的。

    “嗯，能喝酒吗？”陆星问道。

    林子心笑笑，“想喝就要吧。”

    陆星摇摇头，表示算了。

    天黑之后，陆星去后边看了看马，然后就跟林子心他们早点歇息，明天早早起来赶路。

    熄灯之后，二人就歇下了。

    平静地躺了一会，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均匀平缓，陆星想，他该是睡着了。

    微微向左边侧过身，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些许微光，陆星凝视着身旁的身影，看不清，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左手，手背触到落在枕上的头发。

    越是朦胧地看不清，陆星就越是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存在。他在，他就在我身旁。

    一想到这个人，陆星的一颗心就变得很柔软。

    我所有的，也不过就是这个人了。他很好，我很喜欢。

    我不能失去他。我还有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啊，我只有这一个人罢了。我不能失去他，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谁也不能。

    陆星默默地想着。

    所谓承诺，是要做得到，嘴上叫得山响实际上做不到，那不就是欺骗人的渣男么，陆星可不想沦为那样。

    对他，我不要什么，而是要做到，要做得到。

    与此同时，在中州道的另一处地方。

    李旭已经在这个县城里停留超过七天了，天天打着“还没游玩够”的旗号呆着不走，杜玄觉得他的忍耐力已经被李旭逼到极限了。

    这么个县城有什么可“游玩”的，堂堂五皇子，陇东、陇右、江南，什么繁华热闹没见过，这么一个区区城“好玩”，哄谁呢。

    杜玄生气地想要么就索性也别什么要去漠北了，只出了盛京，往外头逛逛得了。转念一想，哦，不行，得打着去漠北的旗号好向圣上讨要银子花费，若“随便往哪里去逛逛”，哪儿讨得到那许多银钱呢，哼。

    实在是坐得腰也疼背也疼，杜玄站起来在酒楼的房间里踱步，他不爱喝酒，也不喜欢这种地方，更觉得酒楼里叫来的那些歌姬舞姬们很吵很烦人，歌声舞技更是平平，无甚看头。

    杜玄心想，李旭啊李旭，你要欣赏歌舞，别自己的皇子府里头，就是往太子府里，也有得是好曲好舞，再不行，去后宫，跟着太嫔和妃嫔们，宫中的鼓乐歌舞随便你看，圣上也不会不许。为什么偏偏要跑到这乡下地方来瞧这些个没什么意趣的，真是。

    与杜玄所坐的房间隔着一道木质屏风，李旭正在旁边的房间里听歌看舞，他歪躺在榻上，大剌剌地敞着双腿，衣领半松，喝得脸和脖子都红了，半闭着睛，手随着乐声打拍子似地摆动着，围在他身旁的是从城中的花楼里传来的歌姬，一旁还有乐伎弹琴吹笛，两个舞姬随乐而舞。

    隔着屏风，杜玄瞧在里，只觉得这帮打扮浓艳的娘子们那简直是“群魔乱舞”。

    窗外传来三更的更鼓声，杜玄坐不住了，已经很晚了，他又累又睏，实在是不想坐陪了，李旭不走，他来。

    绕过屏风，杜玄走向李旭，一见他过来，那些娘子们纷纷睛发亮围上前来。县城不大，总共就那么几间花楼，这几天里传来传去不过是这些娘子们，她们已经知道这一对公子里谁是结帐付赏钱的那个人了。

    杜玄被一群穿着薄纱裙装的女子们包围住，红唇媚，莺声呖呖，他面皮薄，此时脸已经涨得通红，目不斜视，口里直道，“姐姐们，姐姐们，三更了，三更天了，姐姐们也该回去了。”

    杜玄掏出银子打发了这群娘子和乐师，那些人很就散了，一眨房间里就只剩下李旭和杜玄两个人。

    李旭睁开半闭着的睛，左右看了看，大着舌头道，“咦，咦，姐姐们呢，怎么人都不见了……”

    杜玄过来，向李旭伸出手想把他扶起来，道，“公子，委实是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李旭眯起睛，露出好像闹脾气的猫咪那样的表情，一巴掌拍开杜玄的手，含糊地道，“哎呀，哎呀，再玩玩嘛，反正也没什么事，听曲看歌舞，多有意思，这花月正春风的……”

    杜玄已经被没有多悦耳的乐声和歌声足吵了几个时辰，觉得两只耳朵都灌满了，此时他内心的不满也已经堆积到眉上了，又听李旭“有意思”什么的，内心火起的杜玄不由地道，“有什么意思，你在你府里所听、所见，比这种地方的强出百倍去。”

    李旭像是喝大了，憨笑着举起手臂来舞动着，笑嘻嘻地道，“哎呀，你呀，这种乡野地方有乡野地方的意趣嘛，既来之则安之，且听，且看。再了，这里的姐姐们多么可爱……”

    杜玄此时只想带李旭回去，根本就不想和这个醉鬼在这儿多掰扯费口舌，想扶起李旭被拒，心里有火的杜玄此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呵，你能看得上她们，就这姿色，公子你以前可是……”

    到这儿，杜玄猛地意识到他错话了，然而为时已晚，就见醉猫一样的李旭瞬间睁开睛，直直地向他看来。

    那根本就不是醉鬼的睛。

    李旭的神，锋利、冰冷，带着一股直刺人心的魄力，而在那神之中，又充满悲痛、悔恨，以及让杜玄刹那间淌出冷汗的——杀意。

    他……

    李旭定定地看着杜玄，杜玄能清楚地察觉到李旭的额角、脖颈和手背上隐隐绽起的青筋，李旭周身升腾起强大的气场。杜玄明白，李旭这是在拼命控制住他自己，控制住他的情绪。

    李旭一个字也没有。

    很，李旭的情绪就恢复了，神色也恢复了，神变得平静。被李旭的目光注视着，杜玄很后悔很后悔。

    杜玄是个“知礼”的人，这和他的家教、经历都有关系，他也一向自认为他是知礼数，懂得尊重别人的人，可是刚才的一句话显然是错了。

    怎么能这么话呢？杜玄此时无比自责，懊恼不已。他错了，就是错了。

    话出如风，伤人无形。

    杜玄深深地低下头，“公子，我……”

    这时，李旭低沉的声音在杜玄的耳边响起，“你可以在我面前提到他，不过……不要他的坏话。”

    这个“他”是谁，杜玄心知肚明。

    那是杜玄素未谋面，无缘相识的人。

    斯人已逝。

    杜玄垂着头，伸手来扶李旭，李旭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虽然迈着摇摇摆摆的步伐向外走，不过现在杜玄清楚的知道，李旭根本就没喝醉。

    他清醒得很。他一直一直就清醒得很。

    留在楼下的随侍的仆人们见杜玄搀扶着李旭从酒楼上下来，忙迎过来，扶过李旭，又有人去备马车。

    走在李旭的身后，望着前面那个一歪一倒的身影，杜玄觉得，从现在开始，他需要重新认识这位五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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