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吉（三）[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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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他质问道。

    沈镜看着风尘仆仆的秦枕危，看他风中凌乱的有些糟乱的头发，和底的乌青，便知道这人想必是一两晚不曾合了。贺州离京城算不得近，跨了整整两个州府的地界，秦枕危瞒着他安在出巡队伍里的暗桩、瞒着贺州的人一路奔波过来，就为了亲看他成婚。

    这份情意不可谓不浓烈。

    可——

    这难道就是命吗？

    就像他死里逃生，就像君仪罹难身亡，就像太傅饮鸩自缢……

    就像他做好了一切安排，回过头来，秦枕危面有郁色，出现在他身前。

    天意如刀。

    总能把人的算盘，彻彻底底地，毁个一干二净。

    沈镜的视线缓缓上移。酉时的天晴朗无物，唯有一两朵孤高的云散漫在远方，血红的夕阳落下目光，停在无数热闹的住户之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暗示了明天是个大好的天气。

    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

    秦枕危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沈镜看着他的目光很复杂，里面揉了许多他分辨不出的情绪——虽然实际上，他现在也确乎不能完全读懂沈镜的心思了。

    搭着肩膀就能互明心意的少年时候，现在想来，恍然如上辈子。

    可是沈镜抬头看着他，又像是看着他身后无穷无尽的黄昏，似是被逐渐衰落下去的黄昏刺到睛一般，红了角。

    些许湿意被他睫毛一卷，消失无踪，若不是秦枕危一直盯着他看，也许会当成秋季浓露降下的错觉。

    他是在伤心什么？又在想些什么？是不是我打破了他什么安排，又或者在哪里为难他了？

    阿镜，我变笨了，不如以前聪明了。

    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会猜不到，也不知从何做起。

    秦枕危一下子就慌了神，直接从围墙上跳下来。

    沈镜动了动唇，幅地迈了一步，却由于莫名的熟稔慢了脚步，最后还是收了回来。他看着秦枕危一路飞奔过来，拉住他的手，声问道

    “鉴之，你怎么了？”

    “我知道这次是我莽撞，没有提前和你，可是明天真的是很重要的日子，如果缺席了，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反正也没有人知道，方才那个李都尉也没有看见我嘛！等我明天看过了天地礼再马加鞭赶回去，随便找个借口就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

    好近啊。枕危。

    几乎面贴着面。

    若是你来得再早一些……

    沈镜心里兜兜转转，生了无数想的话，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心中那些狂乱的思绪尽数告知前的人。

    可他最后也仅仅是蹙起眉，等秦枕危完后叹息一声，接道

    “只是你作为此次的巡抚钦差，不经陛下同意贸然回京，可是大罪！就算你及时赶回去，给这五六日的消失找了个借口，也难保有人把这件事捅上去。”

    秦枕危看他终于话了，就算是开口责备，也不由得放下心来。他回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只是和沈镜比起来，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而已。

    人这一辈子，重要之事不过寥寥——呱呱落地，载望加冠，洞房花烛，喜得麟儿，功成名就，蒂落归根。他秦枕危，又能在沈镜的一生里，有多大的比重呢？

    “……就算这事有秦尚书和皇后娘娘给你兜着，也免不了一些死心的闲言碎语。”

    秦枕危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知道了，知道了。”

    他很将此事忘在一边，点了点手里的酒坛子，半是抱怨半是怀念地道

    “京里的大酒窖都被定好了，我吃了个闭门羹，本想随便上个酒楼的，又怕被四处布置的家仆看见我回来，报到父亲那。

    幸好我想起来，当初我们俩在景和院一起埋了不少酒，虽然挖了大半，但还有几坛子漏之鱼——鉴之，来喝酒吗？”

    秦枕危借着畅的大笑，抬手按了下嘴角，免得自己在沈镜面前露出什么难看的表情来

    “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过去这么多年的朋友，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我明日不能光明正大地灌醉你，今天可要喝个不醉不归！”

    ……他明日是新郎官，怎么好醉醺醺地见客人去？秦枕危这厮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大智若愚？

    心里是这么想着的，沈镜却笑着接过那尚且沾着湿泥的酒坛，道

    “就这么一坛，也想喝醉人？”

    “若是见了底，库房里要多少，有多少！”

第72章 大吉（三）[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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