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掘墓[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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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他十分确定，那声音就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那“咯咯”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像是笑声，像是有人缺氧而从喉咙中挤出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手敲击着棺材板的声音。

    作为一名父亲，面对自己的女儿，即便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也不该感到恐惧，周华为自己会害怕女儿的尸体而感到羞愧。

    没有一个人脑浆崩裂后还能活着，周华确信自己的女儿已经死去，他对这件怪事的做法是，用四根粗粗的钉子，将棺材板死死钉在棺材上，这样里面的东西就不会出来。他尽量忘记这件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人死后可不是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要忙前忙后，人们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叫做“料理后事”。

    但到深夜，周华无法欺骗自己。

    他将自己反锁在卧室中，整夜难以入眠。他听到有人敲着隔壁的门，那个屋子，是周小雨的卧室，从周小雨死后，就一直锁了起来。那声音几乎响了一晚上，周华蜷缩在床上，他一晚上不敢睡去，一晚上不敢出声。

    眼见天际白，那声音终于停下。就在周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忽然听到家里所有的门都响了起来，之前的敲门声，几乎变成了撞门声。他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够在同一时间敲打着不同方位的所有的门。

    猛烈敲打了几分钟之后，那声音终于消失。可周华并不敢出门，直到太阳高高挂起，远远能听到巷子里邻居们的谈话，周华这才出了门。

    那口棺材静静躺在院子里。

    第一天，敲击声从棺材中发出，第二天，敲击声从卧室门口发出。周华无法想象，第三天晚上，这东西是否会闯进卧室来。枉死之人不能久停，周华深以为然。停尸不到三天，两晚过后，第三天的中午，周华安排下葬。

    敲锣打鼓，吹打弹唱。

    棺材入墓的同时，所有人都听到了从棺材里传出的“咯咯”声。

    “封土，快封土。”阴阳先生同样满头是冷汗：“别愣着！加钱！加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只有在利益面前，才会忽然觉得死亡并不恐怖。

    土封了一层又一层，那“咯咯”的声音在沙土的掩盖下，也逐渐地被“掩埋”，直到人们再也听不到这种声音。

    “天上不见地下见，人间不见阴间见，冤有头债有主，喝了汤好超度。”阴阳先生絮絮叨叨的同时，一通电话打在了周华的手机里。

    周华面色铁青，他拉住了阴阳先生的胳膊，轻轻说了一句：“挖，挖开。”

    “你疯了？”阴阳先生说道：“挖坟掘墓有损阴德，我活了六十，还没见过刚封了土，就要把坟挖开的！”

    “不挖，她会去找你的。”周华身上的冷汗几乎如同瀑布般落下。

    阴阳先生沉默了几秒钟，只觉得周围冷气森森，他喊道：“吉时不到，不能入墓，挖，挖开！”

    刚封了的墓穴在一次被挖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就躺在里面。

    “咯咯”的声音依旧不断从里面传出。

    “打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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