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青萍末[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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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晏家被满门抄斩,说到底是皇帝起意、他们推波助澜。
“怎么不说话,文大人,您这张嘴可是鬼神莫辩,我还以为你能有成千上百个苦衷来说与我听。”
“皇上是忌惮咱们晏家功高震主吧。”晏熹叹了口气,“这不知轻重的狗皇帝。”
平日里要是有谁敢同他这样说话,他必然是要勃然大怒的。但此时,那远在宫墙之内皇帝对他将要掉下的脑袋鞭长莫及,他一时间竟然觉得这大逆不道的话听在耳中毫无不妥。
“啧,说话。”晏熹伸手拍拍他的脸,“你同我说,你有什么苦衷,我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为难,如果真的不得已,我就放过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又软又轻,文璋却一个哆嗦。
晏熹站起来,“别怕,你说给我听。”
文璋漆黑的眼中映出那少年俊美的面颜,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我……我……是皇上!皇上下令……”
文璋的声音戛然而止。雪白的剑尖上映出他扭曲的面孔,而那长剑已经横到他面前来了。
“文大人,你这话说得奇怪,我一点儿也听不出你的苦衷啊。”他颇为可惜地看着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丞相,“其实我有些难过,我爹娘一定不想看到你下去陪他们,可我也不想你还留在这世间碍我的眼——更重要的是,我还得同你借个名字,所以,不得不让你下去见他们了。”
他自问自答,全然不顾另一个已经完全瘫软下去的人。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晏熹侧着耳朵听了半晌,没多久就有人轻轻扣门。
“进来。”
恐惧终于将他压垮,文璋“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那进来的是个一身黑衣的女人——同他榻边死去的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女人没有搭理他,伸手给了晏熹一个木盒:“快些收拾吧,等会儿天就要亮了。”
“嗯。”晏熹笑着将木盒打开,“夫人,你来给我戴上?”
戴上什么?
晏熹将盒子拿到文璋面前,“唔”了一声,用评说晚饭的口吻道:“是挺像的。”
那一瞬间,文璋的怒意压过了惊惧,这人究竟想借用他的身份干什么?!
“闭嘴。”晏熹将木盒放回桌上,剑尖往前送了一寸,将文璋的破口大骂堵了回去。
“我其实不想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满门抄斩的时候,我爹娘受了多少折辱,恐怕只有你最清楚。我那会儿想,要是我还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要将你全身的经脉挑断,然后缝上嘴扔给街头杂耍的艺人,牵着你走南闯北,让你这一辈子都做怪物。”
“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你哪天走运,给我抖出去了怎么办?还是同你这府中人做个伴,整整齐齐地去见阎王吧。文璋,你记着,你害我晏家覆灭,我今日也杀光了你文家的人。你对我父母亲族的折辱,我日后再报。”
那女人顶着他夫人的脸冲他笑得和善,文璋险些晕过去。
“别担心,鞭尸那种事儿我做不出来,毕竟有辱气节风骨。你令我晏家覆灭,我便令你文家……哦,说错了,已经没有文家了。”
“行了,不逗你玩了。”晏熹干脆利落地送出长剑,将他的喉咙捅了个对穿,“走好,文大人。”
屋中那惟一燃着的蜡烛被文璋倒地的气流带得晃了晃,随即,一切声音都断绝了。
良久,女人才将手搭上晏熹的肩。他轻颤着手,全然不见了方才的好整以暇。
他是惧怕的……前路无有坦途,惟有荆棘相伴。
“这次面具能管用多长时间?”
“一个月。”
“有劳姑娘了。”晏熹深吸一口气,全不避讳地走过去躺在了榻上。锦被上的血迹已然干涸, 他心里却依旧恶心。
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没有夙愿得偿的满足。这条路便是一路走到黑,此刻这样选了,余生都不得回头。
“闭上眼睛。”
晏熹听话地闭上了。记忆中远去了两年的爹娘忽然鲜活起来,爹捋着胡须笑望着他,仿佛看到了儿子终于成器老怀甚慰;娘像他每次出征的时候一样含着眼泪捏着手帕,仿佛不忍他这样受累。
女人的动作很快,最后蘸着水在他额间一一点过,在颔骨那里拿刀抹了一下,便将整个面皮贴好了。
窗外传来闷闷的雷声,天地在酝酿一场大雨,天边已经现出了微微的光亮。
晏熹用罗帕将手中长剑擦干净,再随意一扔:“告诉兄弟们动作快点儿,天快要亮了。”
女人深深俯首:“是,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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