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曙光乍现[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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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来到那片树林，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又松又软，虽然艳阳高照，却除不去冬天的萧瑟。

    走到旅行车前方，早在靠山村的时候，为了避免更多的人见到它，我为它造了个车库。用钥匙打开生锈的铜锁，扑面而来的是蛛和尘灰。浓烈的光线从木板的缝隙处照射进来，可以清晰地看到在空中飘浮的微尘。

    带着期待，也带着紧张，从驾驶室到车厢，所有的地方细细地寻找，包括垃圾筒和床底下，无一遗漏。

    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第二次地毯式搜索，没有；第三次，第四次，还是没有。

    我坐在床上喘气，如果真的找不到输血的设备，就只好喂血给霍喝了，我不是医生，但直觉告诉我，把我的血注入到霍的血液里，如果能行，将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重重地将手按在床沿边，叹了口气，忽觉手边有些异样的突起，心中一动，飞掀开床垫，是一袋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我拿起来打开嗅一下，居然是毒品！

    这旅行车的主人是个瘾君子。

    我立刻动手，把整个床拆掉，床板底下，放着几包毒品，还有几个未开封的注射器。我大喜，虽然找不到输液管，但是有注射器已经足够了。

    狂奔回长安，立刻将注射器反复消毒，然后，去看霍。

    见到注射器这种怪东西，扶雍表情困惑，撕下一条药布递给他，撸起衣袖比量着上臂，我：“现在什么都不要问，照我的做，帮我扎紧。”

    扶雍依言而行，我简单解释一下注射器的用法，然后指着手臂清晰立现的血管：“将针扎进这条血管，然后可以抽血……不过你下针轻点。”

    本第一女官天不怕地不怕，生怕最怕是打针，这次若不是为了救霍，面对针筒才不会如此勇敢坚强。

    眼见扶雍这个第一次使用现代医疗器械的蒙古医生，拿着针对着我的手臂比来比去，一阵恶寒从心底升起，赶紧闭起眼睛，眼不见为净。

    神医到底不是白叫的，虽然是第一次，针推进血管的感觉很轻很稳定，略有疼痛，感觉血液缓缓被抽出去，直到扶雍了声：“好。”我才敢睁开眼睛。

    扶雍正欲照我的指导为霍输血，我忽然想起一事，阻止了他问：“那天我被暗算时，你箭箭上有毒，我的血里应该会有残余的毒素，会不会伤害霍？”

    扶雍淡淡一笑：“那些毒进入你的血液中，如同泥牛入海，早已消失无形，我只是以此为借口来接近你罢了。”

    我一撇嘴，心想这个扶雍远不象他外表那样仙风道骨，与世无争，对这样的人还是心为上。

    接下来自然是将我的鲜血输入到霍的身体里，一切都很顺利，只听天命了。

    虽然又困又累又乏，但我不敢睡，跟扶雍一起守在霍的床边，静静地观察他的反应。扶雍终于忍不住问我：“此种输血之法，你是从谁而学？还有这件所谓注射器，又是从何处而得？”

    我伏身床头趴着，眼睛须臾不离霍的脸，含混地：“输血输液是西域最普通的医术，注射器也是那边的医家们制造发明的，如果你真的好，等我回去的时候带上你，保证让满足你的好学心。”

    扶雍发了阵呆，半晌喃喃地：“刘丹，你一次比一次令人惊。”

    废话！你要是莫名其妙回到上古时代，见到尧舜禹汤，在他们的眼中一定也是个惊。

    一个时辰过去了，霍没有动静，我的心开始打鼓，两个时辰过去了，我的心开始画魂儿，一直到夜幕四垂，霍还是不见反应，我耐不住了，叫扶雍又抽了一管血输给他，半夜再抽一管，如此反复数次，到了凌晨时分，我实在撑不住，趴在霍床边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香极了，直到有东西在脸上爬来爬去，又麻又痒，毛毛虫？我倏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含着调皮笑意的眸子。

    霍？！霍……霍醒了？

    意外的狂喜如潮水疯涌而至，喜到极处竟然呆若木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霍醒了，霍不会死了……

    霍伸出瘦若无骨的手，拂在我的脸上，声音嫩嫩哑哑地：“师父，你好丑。”

    我反握住他的手，不出话来，眼泪噼哩啪啦地往下掉，丰富极了。

    霍瘦的脸还是没有血色，眼睛却明亮异常，里面透着股子精神，可以预见，再好好养一段日子，一定会渐渐强壮起来。

    原来我的血，果然比药还好用。

    霍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陈府，陈掌来了，卫少儿也来，卫青来了，当天下午连皇帝与卫夫人都亲自过府探望。

    我大睡了三天，中间偶尔醒来就是给霍输血，然后再睡，总算把体力给睡了回来。霍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卫少儿见了我，再也不摆臭脸，笑得跟朵花似的，直夸扶雍医术高超，又感谢我对霍悉心的照顾。她自然不知道救得了她儿子的不是扶雍，而是我的……怪的血。

    蒙皇帝特许，我可以不用工作，暂时留在家里照顾霍。

    过了四天，霍可以下床，外面太冷，我跟扶雍都不准他出门，家伙整天嚷着闷，我就又多了一项工作，每天给他讲故事，讲许许多多的故事，从白雪公主到红帽，从美人鱼到青蛙王子，直到再无可讲，索性把金大侠的武侠讲给他听。这子听上了瘾，整天粘着我，晚上更是要听着故事才肯睡，我发现自己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居然大有故事王的潜能。

    那天讲到天龙八部，正到段玉与乔峰结拜后，在杏子林中乔峰被马夫人诬指杀人及其后来的种种经历……霍听得专心之际，忽然道：“我不喜欢段玉，这个人性格婆婆妈妈，做起事来拖泥带水，难怪王姑娘不喜欢他。这个叫乔峰的倒是条豪气爽敢作敢当的汉子，功夫又厉害，师父，将来我一定要成为象他那样的男子汉。”

    我一呆，乔峰当然是我心目中极喜欢的一个英雄人物，只是他的结局未免惨了点。一下想到霍只能活二十四岁，心里就闷闷的，顿时不乐起来。

    “师父？师父？”霍叫了我几声，这子虽然知道我是个女的，但他还是一直师父师父的叫我，倒有不忘本之意。

    我抬手摸摸他的头，轻声：“霍，你要记住，当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越是大英雄，他所付出的所失去的就会比别人更多。师父只希望你过得幸福，乐，做不做英雄，并不重要。”

    霍眼睛亮亮的：“我一定要做英雄，不但做英雄，还要做将军打败匈奴，令他们臣服天朝神威之下，再也不敢进犯我大汉！”

    真是，三岁看到老！

    我的霍，注定是为那场战争而生。

    每天还是要给他输血，我的身体渐渐虚弱，每天要吃许多的补品，扶雍担心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我自然不会听他的，只要霍健康，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何况区区一点血？

    半个月后，霍的身体终于恢复得差不多，春天来时，就能生龙活虎地跟我一起去放风筝了。

    柳树青时，我常带着霍逛街，给他买好多吃的玩的，累了，就把他背在背上，每当背着他时，总有种……近乎母性的柔情在心中滋生。

    对呀，我是个女的，如果不是这场意外，也许已经做了妈妈了。

    偶然在玉器店看到一块玉佩，通体碧绿，借着阳光，可以看见里面的图案，竟然好像一枚枫叶的形状，很漂亮，霍很喜欢，我偷偷买下来准备送给他。当天晚上，我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躲在房间里用了一夜的时间，缝了一个巧的香包，绣上一片枫叶，自觉很满意，于是把玉佩放到香包里，第二天送给霍。

    “如果哪天师父不在了，看到这个香包，看到这个玉佩，就跟看到师父一样，知道吗？”我郑重地嘱咐道。

    霍惊讶地望着我：“师父要去何处？”

    “不去何处，师父就那么一。这叫防患于未然。”我嘿嘿一笑。

    霍放下心来，低头把玩着香包：“师父，为何在香包上也绣上枫叶？”

    我微笑：“因为师父的名字中有一个枫字，所以绣上枫叶，你看到这片枫叶，就要想起师父对你的谆谆教诲，不可忘记。”

    “是。”霍点头答应，忽尔道：“可是师父的名字中没有枫啊，不是丹吗？”

    我胡诌道：“你舅舅姓卫名青字仲卿，你师父我姓刘名丹字丹，明白了吧。”

    想到一个问题：“霍，你名叫去病，怎么没有字呀？”

    霍抽皱起脸，想了半天摇摇头道：“我就叫霍去病，这个名字还是陛下取的，没有字。”

    我凝神一想，道：“这样，不如师父给你取个字怎么样？”

    霍狐疑地瞪着我，八成怕我取个什么怪名字硬塞给他，连连摇头：“我就叫霍去病好了，不需要字不字的。”

    我板起脸也训斥道：“师父给你取字，你敢不要？”

    霍眨眨无辜的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徒儿不敢，不过，师父可要想好再。”

    我开动脑筋努力地想，叫长寿？叫有福？叫安康？啧，听起来有点象狗的名字。什么字听起来很长寿长有福气呢？

    霍忽然大叫道：“我想到了，我的字，就叫冠军，勇冠三军之意！”
第二十九章 曙光乍现[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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