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四[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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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尔，加百利物资公司。”

    彼德.霍曼：“可地址上写着汉堡港啊？”

    柏瑞.弗莱舍尔：“呵呵，你们第一次来汉堡？仓库城就在汉堡港。”

    等车的人传来一阵哄笑，这让彼德有些发窘，脖颈上本来褪去的红色又爬了出来，这时，我们等的6号公共汽车终于来了，彼德不再说话，把只抽到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踩灭，提起他负责的两个货包第一个登上黄蓝相间的汽车。

    我跟在他后面，眼看穿着深色制服的司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看魁梧的彼德和我们的夏装又忍了回去，我向车厢内看了看才明白怎么回事，这一趟已经没有座位，我们的东西让车里连站的位置都没有，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却又是那个陌生人。

    柏瑞.弗莱舍尔：“你朋友看来脾气不大好，你们既然要去那儿，要是有难事可以来找我。”

    他冲我笑笑，挥了挥手就退了回去，这是要和其他人一样等下一趟了，我瞥了眼候车区，但不敢再瞧人们的眼神，于是也提着东西上了车，车门“哐”的一声在我身后关闭。

    “彼德，你没事吧？”

    汽车发动以后，我问着表情僵硬的彼德。

    彼德.霍曼：“没事。”

    “你在生气？那只是个陌生人，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

    彼德.霍曼：“我知道，本尼。”

    说完他就紧抿起嘴唇，显然真的不想再说话，如果现在有一杯啤酒的话可能就没事了，我想着，于是不再打扰他。

    汽车中途停了两次站点，原本有空出的座位，但彼德没坐我也就陪着他，这让我无法看清那座漂亮市政厅的全貌，也只能看到远处教堂尖塔的下半截，车里有妇女向怀里的孩子轻声指点着，好像说那是圣米歇尔大教堂。

    司机：“仓库城——仓库城——”

    彼德二话不说，提起货包就下了车，我也赶紧跟上，不小心还踩到了谁的脚，但我顾不上了，说了两声抱歉后也跳了下来，但眼前的景象让我迷茫。

    车站对面，被水道切割开的岸边，一排连着一排，一座连着一座的红砖尖顶的房子冷冷地矗立在那，每一座都比矿里的最高的楼房还要高，仓库城真的是仓库组成的城市？好吧，确实很壮观，可……市场在哪儿？我狐疑地看着彼德。

    “彼德，你不会被人……”

    但那个词我不忍说出来，彼德也摇摇头示意我看看更远的路边和水道远处，汽车驶过的烟尘这时散去，我这才注意到正在卸货的卡车和水道远处的小型货船，可正像彼德说的，那都是大生意，绝对是官办的，这些高大的仓库此时就像城墙将我们阻隔在外。

    彼德.霍曼：“到这儿来。”

    彼德移到一旁的行人步道上向我招呼着。

    “不是要找市场吗？”

    他看了看我，表情终于不再僵硬，但眼神仍然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彼德.霍曼：“本尼，知道为什么我要拉着你来这儿吗？”

    他怕我没听懂，又接着补充。

    彼德.霍曼：“我是说，来汉堡卖货。”

    “我去过俄国，会一点俄语，所以帮你赚点外快呗，矿上活太少了。”

    彼德.霍曼：“那是玛琳的想法，女人的想法。”

    他撇了撇嘴，目光也没有涣散，这让我稍稍安心。

    彼德.霍曼：“其实开始我也是这样想，这两年其他矿上转来的人越来越多，咱们的活越来越少，虽然卡瑞娜不跟玛琳说实话，但我猜得到，煤估计要挖完了，眼下还过得下去，可以后呢，分的家总是要回来的，比赛总有结束的时候，那时候谁再养着咱们？”

    “现在不这样想了？”

    彼德.霍曼：“嗯，我一直觉得这样还不够，本尼，刚刚我想明白了，其实我最想要的是以后艾瑞克，爱玛还有小丹尼尔不要也像我这样被人笑话。”

    他看着我的表情一本正经，让我没法提醒他也可能是小丹娜。

    “靠卖这些就行？”

    我们带的东西很杂，有莱茵河里的鱼做的熏鱼干，玛琳做的腊肠，林地里的野甘菊，兹默曼家的木刻，施密特家的剪刀和餐具，甚至还从镇上邻居们那里收了些旧的瓷器和工艺品……

    彼德.霍曼：“今天带的这些只是市场调查。”

    “市场……调查？”

    彼德.霍曼：“就是试试哪些货好卖，下次就弄一车来。”

    “一车皮吗？天呢，彼德，你在发什么梦？”

    彼德.霍曼：“是卡车，让阿历克斯帮我们从矿上借。”

    “呃……刚才我就想说的，彼德，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阿历克斯和卡瑞娜也许只是因为你和玛琳都是好人，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欠我什么。”

    他看看我，接着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彼德.霍曼：“也许吧，反正没什么区别。”

    我忽然觉得彼德好像忽然变了，变成了弗罗……那样的人，不过好像……也不算坏事。

    “那我们还在这儿等什么，彼德？不去问问人市场在哪吗？”

    彼德.霍曼：“我们要等人。”

    “谁还要来吗？”

    他掏出陌生人给的那张卡片晃了晃。

    彼德.霍曼：“他说了下一趟就来的，对吗？”

    彼德又犯“机灵”了，那人没这样说，他只让我们去找他，于是我摸摸口袋想看看地址，却发现我的那张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用不着了，又一辆6号……巴士已经缓缓驶来，透过车窗玻璃，那身浅色西装和咖色帽子一点都不难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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